有句老話常說,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到了鍾青葉這裡,可能就要變成亂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了。
先是和齊墨聯手,和齊穆在暗地裡大動干戈,再是齊穆弄出個巫蠱娃娃,攪的人事不寧,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些,就輪到鍾青葉的老家被人給全滅了,連房子都被燒得乾乾淨淨。每次想到這裡,鍾青葉都覺得無比鬱悶,你殺人就殺人吧,幹嘛還要把房子都給燒了?不知道現在的房價很貴嗎?
好不容易出了京陽城,現在倒好,又變成了研紫,做個囚犯還能做到老太爺的地步,研紫也算給鍾青葉開了次眼界。
一群人持著火把走在前面,嘻嘻哈哈的笑聲不時迴盪在幽暗的小道上,火把幽幽,火苗被夜風吹得晃晃悠悠,穿行在小道間活像一團團鬼火。
這些人常年居住在天山上,對於這裡的環境十分熟悉,一路有他們在前面開道,倒是省了鍾青葉不少的力氣,也不著急,就在後面慢悠悠的跟著。
走了估摸有半個時辰,還沒有看到山寨的影子,鍾青葉忍不住抱怨道:「這些死土匪,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放著大好的地皮不要,非要跑到這種荒郊野嶺來建房子,典型的吃飽了沒事做!」
習昃看都不看她一眼,半俯在草叢裡慢悠悠的道:「你也一樣。」
「啊?」
「吃飽了沒事做。」習昃意簡言駭。
若鍾青葉只是想救人,大可在半路就動手,根本不用追著這些人大老遠的跑到天山上來,在習昃看來,她也是典型的沒事找事做。
很顯然,這鍾青葉還有別的目的,但是具體是什麼,她壓根就沒準備告訴他。
鍾青葉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突然伸手狠狠的敲了習昃一個爆栗:「好你個小不點,居然敢嘲笑起你師傅來了!討打!」
習昃懶洋洋的側過頭,避開了她敲來的手,淡定的瞥了她一眼:「你不是現在才反應過來吧。」
鍾青葉:「……」
習昃眼皮子一翻,直接越過她大搖大擺的往前走去。
鍾青葉在後面抓耳撓腮的無比鬱悶,她怎麼覺得她被這個七歲的奶娃娃看扁了呢?
走了近一個時辰後,拐了無數個彎,岔了無數條小道,弄得鍾青葉頭都快大了,終於,在繞過最後一個因為山體滑坡弄出來的斷壁後,鍾青葉的眼前豁然一亮,一座燈火通明的巨大山寨,靜靜的出現在眼前。
周圍通體用削尖了的巨大原木團團包圍,東南西北各設有三個放哨棚,山寨內燈火明亮,雖然從鍾青葉的角度看不到這個山寨具體有多大,但是看映亮天空的火光程度看來,起碼比得上半個天山鎮。
鍾青葉咂了咂嘴,環著手優哉游哉的道:「還真看不出,這夥人的老窩還挺不錯的嘛。」
「你羨慕?」習昃從她身後走出來,神色淡淡的:「要是想要,大可讓齊墨送你一個更大更好的。」
「嘿嘿嘿……」鍾青葉咧著嘴笑了幾聲:「我幹嘛要他送?」
習昃偏頭看了她一眼,光線昏暗,看不太清孩子的表情。
鍾青葉伸出一根食指,在半空中裝腔作勢的晃了晃。「真正想要的東西,我鍾青葉從來不奢求別人拱手相送,只有自己去得到,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少女的兩隻水瞳笑成了一條弧線,晶亮的光芒在其中緩緩流動,好看是好看,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有那麼點寒意。「習昃,你也要記住這一點,別人送的,總歸要還回去,只要自己拿到的東西,才會永遠屬於自己。」
習昃微微瞇起眼睛,點了點頭。
鍾青葉笑瞇瞇的伸手去摸他的腦袋:「好孩子。」
習昃這次倒是沒有躲閃,只是在鍾青葉的手落下去之前,先對著山寨的地方揚了揚下巴:「門開了。」
鍾青葉側頭一看,只見那些男人已經快走到山寨的邊緣處了,原本被粗壯原木團團包圍的山寨,在看清楚來人後,數十根原木緩緩橫向抬起,裂開了一個巨大的門洞,數百個同樣打扮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
因為相距甚遠,鍾青葉沒法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看這幅場景,她就是用膝蓋也能猜到那個抱著研紫的黑衣男人,應該就是山寨的主人。
研紫就算真的是囚犯,用得著一個土匪頭子親自去抓嗎?
看著一群人逐漸走向山寨內部,鍾青葉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毛。
習昃正好側頭,看見少女的嘴角倏地挑起,清麗的面容上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雙目微瞇,泛出黑寶石一般的光芒。
一旦這傢伙露出這種腹黑的笑容,腦子裡打的絕對不是好主意!
習昃對天翻了個白眼。
吱吱呀呀的聲音從山寨處傳來,黑暗中傳播的範圍極是寬廣,在那一群人完全進入山寨之後,橫向抬起的原木緩緩落下,再次將山寨團團包裹住,一副水洩不進的嚴密摸樣。
啪!
鍾青葉雙手一拍,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對著習昃一揚手:「小徒弟,走吧,跟著你家師傅我闖土匪窩去。」
習昃很不給面子的甩了個白眼給她,自顧自的朝山寨走去。
山寨周圍都有看守的人,再加上燈火通明,鍾青葉和習昃自然沒辦法像之前一樣大搖大擺的跟在後面,只得等他們走進入之後,再行前進,從別的地方尋找進入山寨內部的缺口。
黑暗中,鍾青葉的臉上笑意款款,一臉的悠閒自在,兩隻眼睛就像電燈泡一樣,目光炯炯的打量著山寨外圍的結構。
習昃看了許久,忍不住問道:「你不擔心麼?」
「擔心什麼?」鍾青葉伸手一指東邊,頭也不回的道:「如果他們想殺研紫,早就動手了,何必大費周章的帶回山寨,走吧,我們進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