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鍾青葉瞥了瞥嘴,對紅鷹:「死兔子,乖乖去床上躺著去,可別死了,你死了我就沒人玩了。」
紅鷹一腦袋的黑線:「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還有,我不叫死兔子!」
「死兔子」三個字,紅鷹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的。
鍾青葉從善如流的道:「哦,死鷹是吧,誰說我是安慰你了?我只是不想看見你的墳墓而已。」她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明白了沒?」
紅鷹咬牙:「謝謝你的提醒,我一定好好活著。」
鍾青葉瞇眼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乖~~」
紅鷹:「……」
鍾青葉徑直走出門外,看都不看站在陰暗處渾身冰冷的紫鷹一眼,直到走到陽光可以照到的地方,這才頭也不回的道:「不是要談麼?還愣著幹嘛?」
說完提步就走。
紫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準備跟上去。
「紫鷹!」紅鷹開口叫住他。
「……」紫鷹回頭,面無表情。
紅鷹一臉的無奈,語氣卻頗為嚴肅:「我知道你不怎麼喜歡王妃,但是王爺…王爺的性格你我都清楚,所以,你千萬不要,私自做決定。明白麼?」
一句「千萬不要」,洩露了太多心意和含義,紅鷹刻意加重的語氣在陽光陰暗的屋內顯得十分濃厚,紫鷹無聲的看了他很久,兩人的目光彼此交接,一個冷淡一個執拗。
許久,紫鷹才冷冷清清的道:「知道了,專心養傷。」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偌大的屋內一下子變得極其寂靜,紅鷹披著大斗篷一個人坐在軟墊上,身上的傷口被精細的包紮好,雖然是撕裂的布條,卻一點都不覺得毛躁。紅鷹低頭無聲的伸手撫摸了一下胸前的傷口,彷彿還可以感覺到那個人指尖略微冰冷的溫度,以及溫柔的酥麻感。
明明是凶悍的語氣和表情,偏生的一副溫柔的靈魂……
王爺的眼光和心意,他似乎…能夠明白了…
「紫鷹……我不想看到…你被王爺處死的那天……」
空房寂寞,紅鷹的幽幽的聲音迴響在屋內,嘶啞、低沉,猶如大提琴的空鳴,婉轉如同歎息。
「吶,不是想和我談嗎?」鍾青葉在一棵大樹的樹幹旁停住腳步,很不耐煩的看著跟了她很久卻又不說話的紫鷹:「怎麼?剛剛威脅的那麼爽快,這回又說不出話來了?」
紫鷹默默的頓住腳步,停在她一米開外的身後,目光昏暗悠長,漆黑的一片,所有情緒都被陰霾蓋住。
「少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吃你這一套。」鍾青葉不屑的看著他:「有什麼話就說,我沒時間陪你在這裡瞎折騰。」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鍾青葉擰著眉毛問道。
「為什麼…要做那種事?」紫鷹緩緩說道,他的聲音就像他本人一樣,冰冷而僵硬,低沉的嗓音明明極富磁性,只可惜陰冷的口氣遮掉了所有的優點,讓人生不起一點欣賞的感覺。
「如果你非要這麼說話,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鍾青葉像是失去了全部的耐心,表情有些漠然了:「再一次告訴你,我沒空陪你浪費時間。」
「我問你,為什麼要替紅鷹包紮?」紫鷹的聲音冷漠到了極點,目光冷冰冰的看著她:「我也沒空陪你浪費時間。」
「我覺得你搞錯了一個問題。」鍾青葉瞇起眼睛,猶如獵豹一般陰鷙的看著他,緩緩走進,仰著臉幾乎和他面對面:「在你我之間,你是奴才,我才是主子。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紫鷹微低著頭,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隱約發出茲茲的火花聲。
「我不是你的奴才,你也並非我的主子。」紫鷹嘲弄的勾起唇角,目光中微露出一些鄙夷:「你不過是王爺隨意尋來的一顆棋子,這麼快就忘記自己的本分了?」
「關於我記不記得自己本分這件事,齊墨都沒有說話,你一個小小奴才,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狂?」比起毒舌,鍾青葉這一輩子可沒怕過誰,她這人就是這幅破性格,你怎麼對待她,她就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你,誰也別說誰不客氣。
「再說了,我就算是棋子,那也是你們王爺哭著喊著求我來的,十八人大轎敲鑼打鼓的把我接進來的。就算現在你和我走出去,你也得乖乖低頭給我行禮,尊稱我一句,王妃娘娘!」
紫鷹突然伸手,鍾青葉一動不動,任憑他的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手臂一發力,狠狠的將她抵在大樹粗糙的樹幹上。
紫鷹沒有客氣,手指上的力道很大,但還沒有到讓人窒息的地步,鍾青葉嘲弄的彎起唇角,不怕死的看著他:「怎麼?你不是很討厭我嗎,還對我留情?」
「我確實不喜歡你。」紫鷹緩緩鬆開了手:「不過,你的利用價值還沒有用盡。」
「所以,在齊墨厭倦我之前,你不敢對我動手,是嗎?」鍾青葉從地上站起來,緩緩伸手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脖頸,長睫半垂,雙眸如星:「那麼……」
啪……
清脆的耳光聲乍起,鍾青葉狠狠的一巴掌揚起,紫鷹整個腦袋都被打偏了過去,半邊臉頰飛速紅腫,嘴角被鍾青葉的指甲刮到了,殷紅的血液順著鋒利的弧線下滑。
「既然不敢對我怎麼樣,那就記好你奴才的本分。」鍾青葉揚了揚手:「這一巴掌,算是王妃賞你的,以後記得,見到我要行禮,如果你還想多活幾天的話。」
她高高挑起的唇角,陽光從樹蔭的縫隙中落下,碎成一地的斑點,眸色映著光芒,璀璨萬分中,猶如高高在上的女王。
鍾青葉不再看紫鷹的臉色,大大方方的離去。
「鍾青葉。」紫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可惜鍾青葉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
「如果有一天你妨礙到了王爺,我一定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