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瑾也不退讓,同樣面無表情的與他對視,兩人的目光平靜的在半空中交接,看不見的火花茲茲作響,屋內的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
「我今天是來救人的,如果你想打,下次一定奉陪。」風瑾淡淡的說完,鬆開了夾著長劍的手。
紫鷹眼中火色一閃,剛要不服的再出手,齊墨冷冷的阻止了他,反手將鍾青葉安放在軟墊上,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負手而立:「你說你能救她,怎麼救?」
風瑾並不回答,只是面無表情的朝著床走過去,在即將越過齊墨的時候,齊墨伸手攔住他的去路:「回答本王的問題?」
風瑾側目看了他一眼,目光居然冷冽的可怕:「你是要我回答你的問題,還是要她活著?別忘了,是你害她變成這幅模樣的。」
齊墨微微瞇眸:「她告訴你的?」那天他和鍾青葉的談話只要他們和五鷹在場,而齊墨這邊的人根本不可能將消息透露出去,所以齊墨這話雖然是疑問,但語氣已然肯定了。
風瑾居然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我與阿青之間沒有秘密。」
說完根本不理會齊墨的反應,撥開他的手便走到床沿邊,極其自然的坐下來,伸手替她把了把脈。紅鷹見齊墨的臉色難看,有心圓場道:「大夫說……」
風瑾很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五臟破裂,大量出血對吧,一群庸醫。」
紅鷹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見風瑾伸手熟練的探了探鍾青葉的脖頸,又看了看她的耳際,從懷中摸出一顆黑色的藥丸,便要給她塞進口裡。
齊墨動作飛快,見此腳步一晃便衝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語氣和表情冷淡嚴厲的就像極地的寒風:「你給她吃什麼?」
「救命的藥。」風瑾意簡言駭的回答道,轉而瞥了他一眼,冷笑:「都把她害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說完很不耐煩的一甩手,輕易便掙開了齊墨的控制,頭也不回對著三鷹道:「想要她活著就看好你們的王爺。」說著伸手將黑色藥丸放入口中,勻了一會,突然低下身子吻住鍾青葉慘白的唇。
齊墨身子一顫,眸色毫無預警的冰冷下去,不知名的怒火瞬間灼燒心臟,本能的上前一步,三鷹這才明白風瑾說的意思,黑鷹和紅鷹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他,低聲道:「王爺,他只是在給王妃服藥。」
鍾青葉現在根本無法自主服藥,只能採取強灌的手段,風瑾也是為了救她。只是在王爺面前對鍾青葉做出這種舉動,黑鷹和紅鷹的眉毛不自覺的抖動了兩下。
這風瑾還真是……不知死活。
確定鍾青葉已經完整的將藥服下後,風瑾這才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角,又給她把了脈,轉身對著面沉如水的齊墨道:「這藥只能護著她的心脈,確保她留著最後一口氣。接下來,我要借助你的勢力。」
齊墨沒有任何反應的看著他,但是風瑾知道他已經聽進去了,雖然他緊握的拳頭不停的在顫抖。
「白首長蓮、絕命草、天獸海巫、斷崖靈霄。」紅鷹在一旁細細的記下風瑾說的古怪名字,眨了眨眼睛不解的問題:「這些是什麼東西。」
「罕見的珍藥。」一直站在門口冷著臉沉默的紫鷹突然走過來,面無表情的看著風瑾:「你是南域人?」
風瑾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漠的沒有任何情緒,又將目光挪移到齊墨身上:「如果你能找齊這四種植物,我就有辦法救她,要不然……」
「這些東西光聽名字就夠罕見的了,想必很難在短時間找齊。」黑鷹皺著眉毛看他:「難道除了這種……」
「除此之外,她的命無人能救。」風瑾淡漠的打斷黑鷹的話:「傷口多達上百處,骨折數十處,內臟無一完好,再加上破裂導致的內部出血。你們不會不知道她傷的有多重。」
黑鷹默然,看了一眼面無人色的鍾青葉,再說不出話來。
一個不過十七歲的少女,和六十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兩方的力量幾乎可是雲泥之別。鍾青葉能在他們的攻擊中活下來,靠的不僅僅是身手,還有那種同下地獄的瘋狂。沒有防守只有攻擊,這本來就是找死的行為,會傷的這麼重,一點都不難理解。
「白首長蓮和絕命草喜歡陰暗的環境,但又不能太過嚴寒,越是難以進入的懸崖底部就越是有可能生長,如果要找的話可以從這方面著手。」風瑾提點道:「至於斷崖靈霄,這個比較容易,和絕命草正好相反,越是高的懸崖上越有可能生長,我需要它的花做藥引,記住,它的花期只有三天,過期則無效,如果拿到了就立刻送回來。」
「還有一個。」齊墨面無表情的說道。
「天獸海巫是一種蟾蜍,我曾經在南域升雲瀑布下的水潭中見過。它通體玄白,眼睛是藍色的,喜歡住在冰冷的地方,背上的黏液有很強的藥效。」說到這裡,風瑾頓了一下,接著才道:「不過,它很聰明,擅於偽裝,並且速度極快,很難捕捉。」
「真是一個比一個麻煩。」黑鷹頭疼無比:「兩個生長在懸崖下,一個生長在懸崖上,還有一個喜歡泡在水裡,這找齊可不是一般的費勁啊!」
「我給阿青服用的藥帶有致人昏睡的效果,從今日開始,最多可保她十五日無虞。」風瑾微微抬起頭,精緻如玉錐的下顎線條蠱惑,聲音和表情卻冷漠如冰:「也就是說,你們只有十五天的時間,這裡面還要算上來返的路程和我配藥的時間。」
「南域地處於北方赤加山脈後的夾噠草原尾部,從這裡出發不僅需要穿過小半個北齊,還要越過山脈進入草原,夾噠草原上生活著大量的玭煉族人,他們身手好、馬術強,並且相當排外。若要去南域,勢必要穿過他們的領地。」紫鷹冷冷清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