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不喜歡喝?」
看他的表情,分明是厭惡。
他不是最喜歡藍莓的麼?經常會看到他一個人吃著藍莓口味的東西。每次看到都會想,這樣的一個男人竟然會如此喜歡一種口味。
每次他吃東西的時候那種滿足的表情,像投入了藍莓的世界一樣。
「你喜歡?」邵亦郁沒有正面回答,反問她。
「不喜歡。」她乾脆回答。
不喜歡麼…
邵亦郁又喝了一口,依然是難以忍受。
她卻很喜歡。這點,她們剛好相反。
為什麼會不喜歡,她不清楚。從她有記憶起,每當看到藍莓胃裡就會蠢蠢欲動,很抗拒那種味道。好在久了,現在能嘗嘗,但還是不能多吃。
「你好像很討厭藍莓汁?」那為什麼,還要勉強自己去喝。
「討厭,很討厭。」
以漫沒想到他會這麼老實的說出來。她還沒問原因,他就自己說出來了,「因為她很愛。」
她,自然是指邵冰落。
果然,和她所想的差不多。那麼討厭一種東西硬逼著自己喜歡上,除了邵冰落這個理由,她實在想不到別的可能性。
「阿姨吃完就休息吧。我和以漫一起洗碗。」
三個人都吃完飯。邵亦郁開口說,看著以漫的眼睛,沒有任何波瀾。
「那就麻煩邵先生了。」
阿姨很識趣,也不多說。邵先生這樣做,無非就是想培養兩個人間的感情。她輕笑。邵先生可真愛以漫。
阿姨進了房間就沒有再出來。
以漫收拾桌面,突然感覺背後一重。
邵亦郁雙手纏繞在以漫的腹上,下頜放在她的肩上,在她耳朵柔聲說:「今天是怎麼了?」
以漫停下手裡的活,雙手附在他的手上,「突然就想為你做頓飯了。」
「你又回來了。」薄唇在她的耳尖來回摩擦,「這樣的你,最迷人。」
以漫當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她側頭,看著他:「那我做回以前,你喜歡嗎?」
兩人之間只有小姆指的距離。其實兩個人心裡都明白,他們之間的距離,何止天與地那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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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是一個星期。
以漫從水果店買了一些可口的水果。她要去醫院看若若。
這次是她自己一個人去,阿姨留在家裡。雖然在下班的時候有幾次去看她,但每一次都是在阿姨的陪伴下。
有阿姨跟著她什麼東西也買不了。每次要買,阿姨總不讓。她知道就算買了,若若也吃不了多少,但總是一點心意。心意在裡面,總好過空手去。
到了醫院,若若一見到她就很開心。「以漫姐來啦。」
明明沒多少力氣,還爬起來。因為她覺得,躺著和別人說話,不禮貌。
雖然她從小生活的環境嚴峻,但她要證明,她的教育,不會比任何人差。
「嗯,我來了。」以漫帶上門,把水果放在桌上。
邵亦郁很細心,房間裡就安排了若若一個人。並且這個病房窗戶的位置開得很好。通氣,光線又好。如果不是阿姨說,她還真不會知道,邵亦郁還有這一面。
他在她心中,一直是邪惡的存在。
「你要吃什麼?我弄給你吃。」以漫問。
「蘋果。」她回答。
「嗯。」
以漫從水果籃裡挑出最好看的一個蘋果,拿上水果刀削蘋果皮。
「媽媽今天沒跟你來?」
「她今天有事,沒空過來。」以漫低著頭,認真的削著果皮。
若若問完就安靜了。以漫也沒開口,小心的削著自己的果皮。蘋果皮一圈圈的脫落,很是好看。
少傾。若若開了口。
「帶我去看油菜花吧。」她懇求。
以漫的手一滑,果皮斷了,落在地上。
「你在說什麼呢?」
她不會忘記。阿姨說過的話。
不敢了,不敢帶她出醫院。
「我知道你聽清我在說什麼了。」
她的雙眼瞇起,似乎已經看到了那一片片猶如黃色地毯的世界。風一拂過,捲起一瓣瓣小花瓣。
人站在裡面,一定很舒服。
「你現在的情況,不能離開醫院。」以漫試圖阻止她冒失的想法。
「那我以後就能了麼?」
若若已經決心去看了,不管說什麼,都要去看看。
以漫愕然。她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以若若的身體狀態,恐怕這一輩子都離不開醫院。
只能在醫院,慢慢香消玉損。
「以漫姐。我在醫院這樣生活了五年。這五年,我每一刻都想要出這個門。以漫姐你知道嗎?我這身體會這樣,並不完全是因為我的病。大部分,是在抗拒醫院。我想要展翅,飛翔在最美的油菜花上面。那裡,才有屬於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