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扯住他的後腳,把他拽入一個無底黑洞。黑洞裡,看不到光芒。有的,只是一把把利劍。
每把每把,都插往他的心上,痛得隨時能死去。
看不到光芒,他索性閉上眼,等待黑暗的審判。
在他合上雙眼的霎那,突然打過來一道強光。
光線太強,逼迫得他不得不睜開眼睛。
「都走開都走開!」
張子灝看到邵冰落嬌小的身體擠在人群中,一點點扒開他們,往他的方向走過來。
不是…不對…邵冰落已經失蹤了。在奮力靠近他的女人,是另外一個女人。她叫;以漫…
「走開,都走開!」以漫吃力的擠進去,想要接近張子灝。離他的距離只有伸手就能夠著的遠度,張子灝伸出自己的手,伸向她。
以漫望著他溫暖的笑臉,沒有猶豫的,把手交到他手裡。張子灝輕輕一用力,把她拽到自己的身邊。
「喂你們!」以漫一出聲,所有的吵雜聲都停歇了。
「喂你們,我就是邵冰落。六年前張子灝並沒有像你們口中那麼卑鄙的對我。胡編亂造說這些話的人才卑鄙!我六年前也不是失蹤!我只不過是因為學業才選擇出國的!你們要不相信,大不了可以去查!我的出國記錄,清清楚楚的登記在那裡,不怕你們查!」
「哇,真的是邵冰落本人!我曾經在一次派對中看到過她!」
「那邵冰落,六年過去了。有什麼可以證明你不是為了維護張子灝說的假話?」
「什麼證明?你不覺得這句話問得沒有意義麼?我難道就那麼賤,為了一個曾經羞辱我的男人而說謊?他要是那麼對過我,這一刻他為難,我還巴不得,又怎麼會站出來替他說話?」
「誰清楚你的想法,或者是因為你太愛他了。你夠愛他,今天出來幫他說話也是理所當然。」
以漫舉起自己和張子灝牽在一起的手,傲然的說:「這個,就是最好的證明!」
記者們拿著照相機,對他們高舉的手照個不停,生怕錯過精彩的瞬間。
「我和他已經在一起了。所以,根本就不存在為了讓我放棄他,做出的那些事。」
記者們又把相機對向張子灝,期待他接下來的話。
她握緊張子灝的手緊了一圈,示意讓他做點反映。
張子灝本來是被以漫說話時的神情給呆住,感覺手上的力度重了,才反應過來。他另一隻空閒的手也握了上來。雙手握住以漫的手,對記者們說:「嗯,我們在一起了。」
終於等他開口。以漫清清嗓子,問:「那麼,還有誰有不明白的問題,現在儘管提出來好了。」
所有的記者,一片沉默。
「你們不是有很多問題麼?難道已經沒有了?」
她的話一出,記者們立即一湧而上。
「邵冰落小姐,你們現在這麼恩愛,是不是有結婚的打算?」
「結婚?那張子灝先生把公司交給邵亦郁,是不是做為聘禮?張先生的媽媽夏靜是不是因為這層關係才重出江湖的?」
「邵小姐,張先生,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以漫本來是趕過來上班,看到張子灝被這群人堵截,就情不自禁的跑來幫他。幫著幫著就變成這個形式了…
她,她要怎麼回答記者這個問題?
「結婚這個問題,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記者大人們,就讓我們繼續守住這個秘密。到了結婚的時候,自然會去通知你們。到時候你們可別懶,說不來了哦。」
張子灝好聽的嗓音,在以漫的耳邊,化成一朵雪花,碰到溫度,就融化成透明的雨滴。
「那好,你們結婚的時候可千萬別忘記來通知我們了。否則到時候我們去砸場子了。」
「一定一定。」張子灝保持最初的笑容,重新牽起以漫的手,半劍雙眼,露出治癒的笑容,「冰落,我們走吧。」
他說;冰落…我們走吧!
走吧,走去哪?
冰落,又是誰?
以漫心裡這麼想著,跟上他的步子,一起走進新公司大門。
以前的張氏集團已經改名。
改的不是張氏集團,而是改成了;『枝似果曲』。
『枝似果曲』,其諧音;只是過去。
說是讓張氏成為邵氏的子公司,又不與它同名,恐怕是邵亦郁根本就不承認這間公司。
公司的新名含義,也有當事人能懂。
枝似果曲_只是過去。
邵亦郁在用他們公司的牌子,時時刻刻提醒他,你只不過是邵冰落過去的。而過去了的東西,就沒有回去的可能。
張子灝看著豎成一排的牌子。上面那刺眼的四個字,讓他覺得無比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