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失神著,玻璃門再次旋轉起來,一前一後的走進兩個身影,走在前面的男子回手正幫後面的人撣去頭上的薄雪,姜多妤看著他倆在面前走過,如木雕般的看著後面的HERO,這一次,又是如此近的距離,清晰的看到他的臉。
星冉,他是星冉。
姜多妤覺得自己這次無論如何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不管怎樣也要試一試,她追過去,看著他倆走到了電梯旁,電梯門打開,兩人又走了進去。
「星冉!許星冉!」姜多妤喊著,她確定他能聽得到。
可是電梯門卻緩緩的關上了,數字開始上升,姜多妤感到手指開始泛涼,原來他不是。
姜多妤的眼睛開始溫潤起來,溫熱的眼淚奪眶而出,心裡難受的像是被硬塞了什麼東西,好像這幾天營造出來的一切希望不過是自己的想像,當被真實粉碎,心裡那層痛被赤裸的呈現在殘酷的現實中。
路過的大堂服務人員想過來詢問這位失態的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聽到『叮 』的一聲,旁邊的電梯門打開,一道修長的身影走了出來。
姜多妤淚眼朦朧,看著面前出現的人呢喃著問:「你是許星冉嗎?」
冷漠而無情的聲音響起:「我叫HERO,你說的那個人……死了。」
死了!這兩個字是姜多妤一直不敢面對的,自己都不敢去想,更別說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這麼多年來,周圍的人都不敢告訴她這兩個字,害怕當她有一天真的面對這樣假設的現實,她會撐不下去。
果然,姜多妤感覺彷彿整個世界都塌陷了,明明面前站著的人長著和許星冉一模一樣的臉,卻冷漠地告訴你,不是他。
心臟的位置像是被人突然挖了出來,姜多妤眼前一片暈眩,她在倒下的時候,聽到了兩個人的喊聲,一個是李恆澤,另一個是面前這個說許星冉死了的HERO。
熟悉的消毒水味,勾起了姜多妤腦海中深藏的畫面,若干年前,在醫院的靜點室裡,俊美的少年扶起感冒的少女,第一次的親密接觸,讓兩個人都變成了熟透了的蕃茄。
可是現在,這種味道聞起來卻是傷感和絕望,姜多妤竟然不想睜開眼睛,就這樣睡過去,永遠不再醒來該多好,生即然不能見,死了也許就見到了。
若有若無的聲音在耳邊迴響著,那樣急迫而內疚「多妤,醒醒,你別嚇我,我錯了,我是星冉,我是星冉啊。」
星冉,呢喃著這個名字,姜多妤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她魂牽夢繞多年的臉,近在咫尺,手被他握在掌心裡,貼在臉旁,眼睛含著淚水,一直在低咕著她的名字。
「你真的是星冉嗎?」她又問了一次。
他使勁的點點頭,太過用力,淚水掉出了眼眶,落在了她的臉上,姜多妤抬起手抹去他臉上的淚水,又被他握在手裡,他愧疚地說:「多妤,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說死了的,從離開濱江,離開中國的那天起,這世上就再也沒有許星冉……」
姜多妤突然坐了起來,抱住他就開始哭,一邊哭一邊用手捶他的後背,嗓子堵的根本說不出來話,她怨念著他剛才竟然欺騙他,她等了他這麼多年,他竟然一念之間的要放棄她,心裡怎麼能不委屈。
任由她打著自己,許星冉緊緊的抱著她,低低的抽泣著。
觀察室的門外,剛去取完化驗單的李恆澤看著裡面抱在一起哭的傷心的兩個字,腳步停在門外,如灌了鉛一樣,身邊又多了一個人,李恆澤把手中檢驗一切正常的單子交到他的手裡,苦澀地笑說:「你知道嗎?很多年以來,我一直羨慕著一段美好的愛情,後來沒有再見到,我以為再美麗的初戀只會無疾而終,我很慶幸,經年後,我又見到了這段愛情的主角可以重逢。」
說遠,他頭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安瑞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一眼裡面還沒分開的兩個人,安瑞擦了一下眼角,輕笑起來,這個女孩就是HERO日思夜想,夢中都常叫的那個人吧。
「打累了的話,歇一會再打吧。」許星冉擦著姜多妤的眼淚。姜多妤嗔怪地瞪他一眼,拔開了他的手。
「怎麼這麼容易暈倒,你剛才差點嚇死我。」許星冉視線仍不離開她的臉,伸手撫著她耳邊的短髮說:「為什麼要把長髮剪掉?」
「短髮會減少很多麻煩。」她說著,上大學不久,學校裡不少男生追求她,她索性減了頭髮,故意一副假小子的樣子,那些追求完美的天之驕子們也就望而止步。
「短髮也很好看。」許星冉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被他注視的太久,姜多妤的臉上有些紅,微微低頭問:「你怎麼會去瑞士,變成了魔術師?」
「因為……突然之間感覺被這個世界拋棄了,然後安瑞忽然出現,我就跟著他離開了。」背後的故事太多太多,那個可怕的事件讓他至今都不敢再去回憶。
許星冉捏著她的手問:「不是去了澳洲嗎?」
「我要等你回來。」姜多妤簡單的幾個字,看向許星冉,他已經會意,兩隻手緊緊的攥在一起,千言萬語彙成了兩人都讀懂的情愫。
姜多妤只是一時的暈厥,不多會便好的徹底,出了醫院,她直接就帶了許星冉去了郊外的墓地,姥姥就葬在這裡。
那里許家沒有多少錢,姥姥的骨灰只是寄存,後來姜多妤在大三的時候去央視實習,也有了自己的存款,便拿出錢給姥姥買了一塊墓穴。
許星冉跪在墓前給姥姥磕了三個頭,姜多妤看著姥姥的照片,心中釋然,終於把星冉等回來了,帶到了姥姥的面前。
「星冉,我們去看看倩姐吧。」姜多妤突然轉頭對他說著。
許星冉的表情一怔,掃視一眼周圍的墓地,神情失色地說:「姐姐她也在這?」
姜多妤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在這裡說讓他產生了誤解,急忙搖搖頭說:「沒有,我找到她了,她在貴州青巖。」
許星冉鬆了口氣,點頭說:「好,我們晚上就去吧。」
「嗯。」
姜多妤給崔政打了電話,說請幾天假,她一向很少請假的,崔政以為她真有什麼事,也沒有多問就批了,而許星冉和安瑞商量了一下,將回瑞士的時間推遲,沒有再告訴其他人,姜多妤回家只是說去看一個朋友,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趕往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