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白將照影帶到了他的房間,照影雖能走動,但穴道被制,無法用武,故而放心將她關在此處。
慕容秋白的房間她並不陌生,依舊如以前那般整潔乾淨。
「為何不將我關進地牢鎖起來?」照影挑眉看著他,唇邊勾起一抹戲謔的笑。
慕容秋白搖搖頭,淡聲道:「你並沒有罪,那裡不適合你。」
此事他會再暗中查清,只是在這段時間內,若將她關在地牢,那種陰濕之地待上幾天,只怕她會病倒。
其實,他並不介意她離開,但陸少歡特意將她交付於自己,他便總要有個交待。
照影揚唇輕笑一聲,走到桌邊坐了下來:「想不到堂堂君子劍竟會袒護我這魔教妖女,實在是令我受寵若驚。」
「我知你恨我,過去亦是我對不起你,我只想盡自己所能給予彌補。」慕容秋白靜靜看著她,臉上漸漸現出堅毅之色,「殺害皇上的真兇我必會查出還你清白!」
照影微一凝眉,不屑地輕笑道:「如此我倒還要多謝君子劍了。」
對她譏諷的話語,慕容秋白只是沉默著,卻仍是掩不住面上流露出的一絲落寞。
他的神情照影都看在了眼中,卻只是淡漠地一笑,緩緩移開了目光,視線驀然停在了對面櫃檯之上放著的那只香囊上。
她自然是認得那香囊的,那正是她曾經送他的香囊。
呵,想不到竟然還會在這見到,他不是早已不帶在身邊了麼?為何還未丟棄?
慕容秋白也察覺到她視線所在,瞧見那只香囊,他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忽而開口道:「你可還記得這香囊?」
照影嗤笑一聲道:「真難得你竟還留著。」
慕容秋白忽略她語氣中的諷刺,緩步走到櫃前,輕輕拿起了香囊,目光微閃:「你知道這香囊是彼岸花所碾成的花粉製成?」
「知道又如何?」對他不明所以的問話,照影不由微微凝起了雙眸。
慕容秋白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緩緩走了過來:「你亦早已知曉我身上有紫血玉。」
這兩者有何關係?為何他會突然如此問?
照影秀眉輕蹙,卻依舊平靜地答道:「是。」
聽得她的回答,慕容秋白的神色卻驀然有些激動,緊緊捏住了香囊,聲音略有些顫抖:「你都知道,為何還……我負你是我之過,但你曾說喜歡我的話卻從來都不是真的麼?」
照影眉不由擰得更緊,她並不明白他究竟在說什麼,而她也不想再去提起和他的過去。
她神色平靜,抬眸看著他揚眉笑道:「君子劍兩日後便要成親,如今說這些話未免太不合時宜了吧?也不怕被未婚妻子聽到,可就又傷了人家的心了。」
看著照影平淡的面容,聽著她帶著譏嘲的話語,慕容秋白本有些激動的神情竟又漸漸冷靜了下來。
手中的香囊越捏越緊,臉色有些蒼白,眼神複雜變幻,交集著掙扎與痛苦。
他明白的,他和她早已沒有了可能。
他也清楚,他將要娶的妻子是誰。
但是,就算他再明白,再清楚,卻還是無法控制心底壓抑著的感情!
有一種愛,一旦開始,就注定糾纏一世,至死方休!
他對她的情亦是注定這一生永遠也無法斬斷的了!
可是,她對他呢?曾經她所說的喜歡他的話,只是為了接近他的謊言麼?
不,他不相信,至少,她曾經的感情他是可以感覺出來的,那絕不是虛情假意!
只是,是他自己放棄了。
而最終讓他們決裂的罪魁禍首,卻正是這只香囊!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送他這只香囊?
他曾想或許她不知情,但她明明都知道都清楚!為何還要幫風月笑害他?!
雖然如今他已不想再追究,但他卻很想知道她的心,她的心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俯首看著坐在桌前的她,雙手撐在了桌角邊,將她圈在了雙臂內,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在她面上。
照影有些詫異於他的舉動,卻仍是平靜地揚首迎視著他的目光,在他的眼中,她似乎看到了一縷深深的哀涼,卻又夾著一絲灼熱的情愫,令她的心有一瞬的糾緊起來。
「玲瓏,我真是一點也不懂你啊!」他沉沉地歎息著,苦澀地笑了起來。
他一直以為他很瞭解她,其實,她的心他從未曾看透過。
照影也淡淡地勾起了唇,凝眸看著他:「彼此彼此,我也未曾真正懂過你。」
應該相信她,維護她的時候,他不曾站出來,如今卻又口口聲聲說信她,不覺已經太遲了麼?
或者他以為如此便可以挽回失去的一切?
不,不論他再怎麼做,怎麼彌補,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錯過了也就是錯過了,永遠也不可能恢復原狀!
其實,她和他看似有情,其實卻從未真正走近過。
兩顆無法貼近的心正因如此,才會越走越遠吧。
「呵……」慕容秋白忽而笑了起來,笑得有些荒涼而寥落。
明知已經抓不住了,為何還總是一再的情不自禁?
慕容秋白啊慕容秋白,你何時竟變得如此不穩重了?
「不論你是否願意,在事情真相查明前,你還是要先在此待上幾日,請多忍耐。」淡淡地說完這句話,他不再看她,轉身便出了屋。
照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唇角微揚,似笑非笑,眸光又停在了桌上他留下的那只香囊上。
這香囊與紫血玉究竟有何關係?為何他會突然如此問?
她記得這香囊本是風月笑交由她,讓她討好慕容秋白所用,但這香囊中並沒有毒也是她查證過的,莫非其中另有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