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影瞧見那一排利箭,箭頭之上隱隱可見泛著一絲綠光,明顯是抹有劇毒。
她臉色不由微微一變,心頭一糾。
這箭哪怕傷到一絲皮膚都可能致命,但要完全躲過這滿天箭雨,縱然是他們也並不容易,何況,交斗了這麼久,三人體力都有些薄弱了。
「怎麼辦?」她的身子微微抵著風月笑,低聲開口。
風月笑眼瞇微瞇,輕揚著唇角,笑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照影心中曖了起來,也放鬆了許多。
他會一直在她身邊,哪怕是死,他也會陪著她……
照影舒眉暢快地笑了起來,靠著他的身子又貼近了幾分。
陸少歡面帶歉意,輕歎一聲道:「抱歉,連累二位了。」
照影淡淡一笑道:「不必多說,是我自己決定要幫你。」
「放箭!」恭宸王清洌的聲音響起,弓箭手的箭全都拉緊在了弦上。
照影三人眉目緊擰,緊緊盯著那一排綠得發亮的箭頭,就連呼息似乎都在一瞬間停止了。
就在此時,忽然空氣中似飄來一股淡淡的香味,令人忍不住深深一嗅。
而照影聞到這香味,卻是不由一驚,忙朝身旁的風月笑和陸少歡低聲道,「快閉氣!」
二人雖不知她為何如此說,卻還是立時屏住了呼吸。
就在同一瞬間,卻見其他眾侍衛及弓箭手手中兵器紛紛掉落在地,身子也接二連三地軟倒在了地上。
只餘恭宸王一人屏氣凝神站在原地,看著癱倒的所有人,雙手緊緊握起,冰冷的眸中劃過一道複雜而凌厲的光。
趁此機會,照影三人自是掠身直朝宮外而去。
離開的同時,照影下意識地朝四周環顧了一圈,看見了藏於一棵樹後的那道青色身影。
她微微蹙起了眉,眸中閃過一絲細碎的光。
只微微一聞那香味,她便知道是她們族內特有的一種蠱毒,可以讓吸入香氣之人全身麻痺不能動彈。
即便她一再與他作對,破壞他的計劃,他還是出手救了她。
她的哥哥,從來都不忍見她受一絲傷害。
只是,她卻仍不得不阻止他!
…………
紫宸殿。
「玉香川,你這是什麼意思?竟然幫助他們三人逃走,你是想背叛本王嗎?」恭宸王雙眸緊緊盯著面前一身青衣的玉香川,面上有止不住的怒氣。
他自然知道那時的香味是怎麼回事?除了玉香川之外,無人能使出這樣的毒來!
而玉香川也並未否認,面色平靜,目光溫和,淡淡道:「北靜王就算逃走,也已成不了氣候,一切已成定局,你又何必擔心?」
恭宸王斂了神色,依舊不悅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留他一天在,就不能安寧!」
玉香川微凝起了眸子,輕揚起了唇角,「如今他已是朝廷要犯,想殺他還不容易麼?而且,莫要忘了,我們還有一顆棋子。」
聞言,恭宸王眼眸漸漸亮了起來,展眉輕笑道:「是了。怎麼忘了他呢!」
「待三日後將龍淵帝入殮下葬,你便可準備擇日登基了。」玉香川微微笑著,溫和的眸中卻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亮。
恭宸王也愈發得意地笑了起來,「老皇帝死都不肯將皇位傳於本王,到如今這位子還不是本王的!這天下以後也都是本王的!」
玉香川嘴角的笑意卻漸漸斂了起來,眼眸如風般拂過窗外的夜空,目光悠長而深遠。
他到底還是阻不住她。
而他,也終究無法狠下心不顧她的生死。
他知道,今日一舉,日後極有可能會使他的計劃功虧一簣,但他卻還是出手了。
因為,看到她有危險,還未來及思慮,他的身體便已先做出了行動。
保護她,從來都已是一種習慣。
即便她已不需要,他卻仍保留著這種習慣。
她說,他變了。
是,為了報仇,他變了。
但是,唯一沒變的,卻只有他想要保護愛憐她的心。
…………
照影與風月笑,陸少歡三人出了皇宮,到了破廟與莫離會合,然後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如今,聖月教被滅,唯一能去的地方便只有慕容山莊。
然而,慕容秋白所易容的『龍淵帝』已死,毫無疑問是恭宸王所為。
只是,慕容秋白究竟是否無恙卻是不得而知。
「我相信慕容兄不會有事。」陸少歡微凝著眉,淡聲道:「慕容兄已安排人在城內接應,我們可先去慕容山莊暫避。」
去慕容山莊?
照影微微皺了皺眉,轉眸看向了風月笑。
以慕容山莊與聖月教之間的立場,她和風月笑都是不適合去的。
何況,那裡還有她所不願再記起的回憶。
然風月笑卻只是微微瞇了瞇眸,目光微閃,輕笑一聲道:「好,那便一同去慕容山莊罷。」
照影不由一詫,拉了拉他的衣袖,「我們的身份如何能去……」
風月笑伸手捏捏她的臉,溫柔地笑道:「小影子真笨,忘了我們最擅長的易容了麼?」
「可是……」照影微蹙著眉,凝眸看著他,還想說什麼,卻被他出聲打斷。
「小影子莫不是就打算讓二皇子帶著老皇帝獨自而去?要幫人也該幫到底,是不是?」
見他都如此說,照影也不好再反駁,只得輕輕點了點頭:「好吧,那就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