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的夜。
一道白影如疾電般掠進了靜雪殿內。
方一入內,一個清泠的聲音便自內裡傳來:「君子劍來的可真是遲啊!」
他驚詫轉首,便見一名黑衣蒙面女子自殿內的柱後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慕容秋白微微握緊了手中劍,警惕地盯著她。
因為陸少歡曾對他說,若是出了事,便讓他來此殿中等候消息,故而他才會深夜來此,只是這黑衣女子是誰?為何也會出現在靜雪殿?而且還認得他?!
「我是何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救二皇子出來。」黑衣女子聲音依舊冷淡,淡得沒有一絲感情。
慕容秋白凝眉看著她,眼中仍有懷疑:「你是陸兄的人?」
黑衣女子並未回答,只自袖中掏出一物亮在了他面前。
那是一枚玉珮,那並非普通的玉珮,每一位皇子出生之時,皇帝都會贈予其一枚玉珮,而這一枚正是二皇子的玉珮!
此玉珮皇子都會隨身帶著,如今在她手中,除非陸少歡已遇害,否則便該是他親自交給她的。
「如此,君子劍該沒有疑慮了吧?」黑衣女子收起玉珮,冷冷看著他,「二皇子要我轉達他的計劃……」
慕容秋白看著她,她的眼神中似乎含著一種敵意,那樣的眼神似曾相識,那樣的眼神,他一輩子也難以忘記!
一張麗容立時浮現於腦中,他幾乎要脫口喚出她的名字。
「君子劍可有在聽我說話?」冷冷的聲音帶著一絲薄怒。
慕容秋白驀然回神,怔怔開口:「姑娘方才說了什麼?」
出神之下,他並未細聽她所說的話。
黑衣女子眉梢一擰,顯然有些惱了,語帶譏諷:「看來君子劍並不在意二皇子的生死,也不在意這天下的安定了。」
慕容秋白忙解釋道:「我並非此意,只是方才在想些事情,一時失了神,還望姑娘再耐心地說一遍。」
黑衣女子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怒意,冷聲道:「大皇子欲奪權,必先奪皇帝手中的兵符,並謀害於皇帝。二皇子欲讓君子劍偷梁換柱,與我一同將皇帝救出,並代替皇帝臥病於床,趁機收集證據。」
慕容秋白微凝起眉,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之後,黑衣女子又與他詳細說明了如何行動,每一個細節都交待清楚。
畢竟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馬虎。
「時間緊迫,行動就定在明夜,君子劍若無其他疑問,就先回去做好準備罷。」黑衣女子言下之意已有逐客的打算。
慕容秋白卻是定定看著她,目光閃爍,卻終究什麼話也未說,轉身出了殿。
其實,很想問清她的身份。
其實,很想摘下她的面紗一見。
但是,他知道現在的他早已沒了這樣的資格。
所以,只要知道她還平安無事就好。
待他的身影漸漸消失於夜幕中,黑衣女子才緩緩拉下了面紗,露出了嬌美的容顏,她正是照影。
照影面無表情地看著那襲背影,目光微微凝聚了起來。
這就是陸少歡的計劃,讓她與慕容秋白合作。
這種事,她本是絕計不會肯的。
但是,風月笑的解藥不能白拿,所以她終究答應了陸少歡。
但此次合作之後,她與他仍是敵對立場,他還是要為他曾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忽而,一陣輕微的聲響傳來,照影轉眸順聲望去,便見殿外一道黑影掠過。
莫非是恭宸王的探子?
她目光一凜,已是掠身追了出去。
不消半刻,便追上了那道黑影,她伸手便抓住了他的肩。
那人靈巧的一扭身,自她手中逃脫,轉身便是一掌向她胸前擊來。
照影側身避過,順勢抓住了他的手,轉眸看向他的臉,二人目光相遇之下,竟是雙雙頓住。
「你是……莫離?!」她記得曾在聖月教見過此人,他是風月笑較為親信的下屬。
「玉玲瓏?!」他也記得這名在教主身邊的女子,一直倍受教主特殊對待。
低呼聲同時溢出口,二人皆是撤了手。
照影有些驚詫地看著他,眼眸漸漸亮了起來:「莫離?你怎麼會在此?風月笑呢?他在何處?」
莫離卻是警惕地看著她,抿唇不答。
他並不知照影現今與風月笑的關係,只知她曾是落花宮的右使,對她自然有了防範之心。
照影看出他的心思,微一蹙眉,盈盈一笑道:「風月笑未曾告訴你,我是未來的教主夫人麼?」
此話一出,莫離不由微微一詫,眼眸一瞇,仍是懷疑。
照影不由輕歎了口氣,搖頭道:「那你總該知道,當初風月笑為救我而跳崖之事吧?你說他為何會如此做?」
莫離眉一沉,定定看著她,目光微閃。
此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亦知曉教主的性情,教主會捨棄性命去救的人……
半晌,他終於淡淡開口:「我是來此尋找『金線重樓』為教主解毒的。」
照影微微瞇了瞇眸子,盈盈一笑道:「要『金線重樓』跟我來。」
莫離怔了一下,眉頭微蹙:「你有『金線重樓』?」
照影輕輕點頭:「此地不宜說話,且跟我來。」
莫離半信半疑地跟在她身後又回到了靜雪殿。
照影早按陸少歡所說,找到了「金線重樓」,如今自裡屋拿出了「金線重樓」,交到莫離面前,莫離才終於信了她,「這下教主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