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川凝眸看著她,不知想些什麼,許久才淡淡一笑:「玲瓏,你為何不擔心他此次回去會有危險?」
危險?
又想起那一襲雪白清冽的衣裳,不論在任何時候,都是那般從容自若,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那樣的人,就算是再大的危險,他也可以從容地化解吧。
照影微微瞇起了眼,輕輕笑了起來:「我相信他的能力。」
沒有弱點在身邊的他,是不可能會敗的。
她如此相信著,雖然不知道這一絲莫名的信任是從何而來。
轉眸,她又看著自己的兄長,眼中有依稀的笑意:「何況,他應該也有你的助力吧?」
她記得,風月笑曾說過,會有外援。
這外援想來玉香川便應是其中一股力量。
畢竟,他們間還有互相利用的價值。
「不錯。」玉香川微笑著點頭,目光卻複雜的變幻。
風月笑此行之前,確是向他要了一部分人手以備不時之需。
這一點竟也被她看出來了。
只不過……她如此相信風月笑,結果若是並不如她所想,又當如何?
玉香川眉目輕輕凝起,清淺一笑,目光深長而悠遠。
風月笑此去,未必還能活著回來。
照影不知他此時所想,只看著他,眼睛裡閃爍著細碎的亮光,「我方才去看司空未明,卻不見他在房中,你又將他怎樣了?」
難道他還是不肯放過已是一個廢人的司空未明麼?
玉香川眸光微微一閃,溫聲笑道:「不必擔心,我已將他送到隱蔽之處療養。」
「為何要突然送去別處?」照影自然不會如此輕易相信他的話。
療養?他會如此做?
「因為我和你要一同離開,將他留在府上自然不放心。」玉香川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輕輕歎息,「自小到大,我何時騙過你?你就如此不信我?」
照影面色沉靜,心裡卻止不住一聲苦笑。
如今的他已不再是過去的他,叫她又如何敢信?
忽而似想起什麼,她詫異地看著他,「你方才說,你要和我一同離開?」
玉香川眼色溫和,目光溫潤如月光,微笑:「你一人去叫我又怎能放心?不必擔心,我只會在暗中行動,不會有人察覺。」
「那你答應我之事……」照影微蹙著眉,目光微閃。
玉香川微微抬手,手指輕輕滑過她晶瑩的面容,目光靜靜地在她臉上流連:「放心,一切我早有安排。」
既然如此,照影也找不出什麼可以反對的理由,只能默許。
暗雲漸湧,沁國皇城又將掀起一濤駭浪。
…………
斷情谷,聖月教。
柳夢琴帶著的一行門派高手已將斷情谷團團圍住。
而教內,此時教眾已是一盤散沙。
風月笑在武林大會上墜崖的消息早已傳到聖月教,教眾又收到正道來圍剿的消息,不由議論紛雲。
「教主已死,當立新任教主才是。」
「不錯,要讓新教主帶領我們繼續與正道對抗。」
「我看不妥,不如向正派投降吧,憑我們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與正道相抗衡。」主張投降的是右護法顧惜。
柳夢琴已派人送來書信,只要肯歸降,便可放他們一條生路。
「是啊,還是投降的好。」有人應和。
「你們這般心急慌張做什麼?教主未必真的已死。」在教眾爭論不休之時,卻有人冷冷開了口。
發話之人正是一直跟隨在風月笑身旁的左護法莫離,他面色沉穩平靜,眸光卻犀利雪亮。
畢竟只傳聞風月笑墜崖,但以他的功力卻未必會死。
顧惜看他一眼,哼一聲,冷冷笑了起來:「教主若沒死,又豈會這麼久還未歸來?」
莫離微微垂首,不再發話,然微瞇的眸子裡卻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暗芒。
顧惜不再理會他,只振臂一呼道:「願降的都站出來。」
教眾紛紛互望起來,猶豫不決。
許久,才終有一人領頭站了出來,立刻,又有第二第三人緊接著站出,不過半刻竟是出來了半數的教眾。
「可還有人了?」顧惜掃了其他教眾一眼,揚聲又問道。
又有人猶疑著踏出了一步,忽而一道寒芒自殿外迴旋而來,那人竟是還未及反應,踏出的腳已被平削而斷!
狂湧的血濺了一地,他才後知後覺地慘叫出聲。
而眾人也皆已看清了削斷他腳的乃是一柄雪亮的彎刀!
心中一凜,眾人皆順著彎刀迴旋的方向望去,那襲雪衣從容優雅地走進大殿,輕輕揚手便接住了彎刀。
「本座不過離開數十天,你們的膽倒是越來越大了。」平靜淡定的聲音,卻偏生令所有人心底不由一寒。
風月笑半瞇著眸子,看向顧惜,唇角輕揚,笑意依舊那般溫熙:「右護法,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教……教主……」跟隨他已久的顧惜卻深知他這笑容之下潛藏的殺氣,面色漸漸發白,身子不由微微顫抖起來。
風月笑卻又輕輕笑了起來,清冽的眸中閃過一絲寒光,「你們似乎都忘了叛教是什麼樣的下場了。」
那名被削斷腳的教眾早已因失血過多而昏倒在地,沒了知覺。
眾人看著面前活生生,血淋淋的榜樣,心中寒意更甚,方才站出去的一群教眾皆是不由自主地又退了回去。
風月笑掃過眾人一眼,冷洌的目光又停在了顧惜身上。
感覺到他冰冷的視線,顧惜不由渾身一顫,他自然知道叛教的下場。
就在此時,忽而一名教眾自殿外匆匆奔了進來,面色慌張:「不好了,教主,正道各門派高手已經攻進教內來了!」
風月笑眸光微微一凜,唇角輕勾,卻依舊淡定。
什麼話也未說,只是旋身徑直走到正中的檀木椅前,悠然地坐了下來,似要靜靜地候著他們的到來。
殿內教眾也是大氣不敢出一聲,乖乖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