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影冷冷一笑:「就算我當時真走,也未必走得了吧。」
他既是假裝中了「驅功散」,又怎會真讓她走!
風月笑抬手輕輕勾起她的下巴,笑容彷彿初凍的冰河,有說不出的冷漠:「你總是想著逃,或許,我真該拿鏈子將你鎖起來才是。」
照影心中一驚,臉色不由微微變了變。
風月笑卻又微微一勾薄唇,笑的溫柔:「當時你若真選擇離開,我一定會將你牢牢鎖起來,可是,你卻留下來了……讓我有些捨不得如此對你。」
二十五年,從未有人顧過他的生死,她,卻是第一個。
照影輕吁了口氣,淡淡一笑道:「若你肯對每一個人都好,你的朋友會比敵人多。」
風月笑卻執拗地搖頭:「他們不是你,我為何要對他們好?」
照影有些無奈地一翻眼,雖然是個大男人,但有時脾氣性情卻依舊如孩子般。
「留下來,一直陪著我可好?」風月笑冰涼的手指在她面頰上緩緩游移摩挲著,語聲低緩,笑意溫煦。
照影偏過臉,不答。
風月笑唇邊笑意漸漸斂去,眼底一片冰涼,收回手,忽而淡淡開口:「你想回慕容山莊,我可以帶你去。」
聞言,照影不由驚詫地抬眸看著他,不知他此話是何之意。
風月笑冷眼看她半晌,又恢復了溫柔的笑容:「我想讓你親眼看看,到底是慕容秋白好還是我更好。」
聽得他此話,料定此人又想耍什麼陰謀,照影淡聲道:「不必你帶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認為,沒有我你可以走得出去?」風月笑眼中浮起一絲戲謔之色。
照影瞇了瞇眼,看著他:「你打算何時去?」
「再等幾日,我還想再考慮考慮。」悠然的語氣。
又在戲弄她?照影俏臉一拉,有些不悅。
風月笑將她的神色瞧在眼裡,卻是又揚唇笑了起來,舉起包著白布的手晃了晃:「我受傷了。」
這點小傷能礙到他麼?照影簡直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只是,想到慕容秋白……
不知為何心中竟會有一絲隱隱不安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將要發生。
…………
慕容山莊座落在晉河東岸,與晉城相距數十里。
武林大會在即,慕容山莊附近都熱鬧了起來。
距慕容山莊十里外的一家小茶棚,此時生意也十分火熱。
在此休息喝茶的人議論之聲也不絕於耳。
「聽說,這次琉璃珠一事是魔教『閉月』挑起的陰謀,實是可恨!」
「可不是,望這次能在慕容莊主的帶領下再次將魔教一舉誅滅!」
…………
一旁桌前,一青衣男子聞言不由勾唇冷笑,眸中一抹寒芒劃過,手指微微按住了桌上的劍。
驀然一隻白玉般的手伸來,輕輕按住了他冰涼的手。
他抬眸看著身旁眉目微斂的紫衣女子,溫柔地一笑,眸光又漸漸柔和下來。
「放心,我還不至於為此而露了身份。」男子輕輕抽回手,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唇邊噙著一絲閒散的笑意。
女子這才稍稍緩和了臉色,也悠悠喝起茶來。
此二人正是易容而來的風月笑與照影。
風月笑雖說帶她同去慕容山莊,但卻不許她暴露身份。
受制於他,只能暫憑他擺佈。
不過,如此也並不壞,若真發現他有些什麼陰謀,也好及時阻止。
旁桌的人仍在闊聲談論著,又由江湖說到了宮廷。
「這江湖風波不停,皇宮近日聽說也發生了大事。」
「哦?皇宮又出了什麼事?」
「聽說皇上病重,危不久矣啊!太醫都束手無策,前兩日才剛召了月華城玉城主回皇城替皇上再做診斷。」
玉香川去了皇城?
照影秀眉輕輕一蹙,心中卻是稍稍鬆了口氣。
看來,此去慕容山莊,不會再與他碰面了。
知曉與他的關係後,她便不願再見到他,見面只會徒增尷尬與難堪,也會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他是她的兄長,唯一的血親。
若非他對她的感情,他或許會是她最值得信任與依靠之人。
「唉,這皇帝病危,立太子之事便刻不容緩了。」
「這太子早該立了,只是不知皇帝為何一直拖著,遲遲不肯立詔。」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按理說,這太子該立當今的大皇子,但偏偏皇帝卻更看重二皇子,一直有心立其為太子。」
「哦?我倒是聽說二皇子一直風流成性,玩世不恭,才德都不如大皇子,三年前更是隱居於宮殿內,鮮有消息,皇帝怎也不該立其為太子!」
「這你又不知道了。二皇子是皇帝最寵愛的雪妃之子,只是雪妃當年太過受寵,故而遭他人嫉妒,被害而死,皇帝雖下令徹查,卻始終未曾查出結果。對於雪妃唯一的兒子,皇帝自是倍加疼愛。但無奈皇宮中凶險重重,暗箭難防,二皇子又無意於爭位,故而在三年前借隱居宮殿為名,實則離開皇宮,以避開這宮廷紛爭之地。」
「你怎知這許多內幕?」
「我小舅子在宮內當差的,自然清楚。」
「原來如此!哈哈……」
照影聽得他們的話,心中不由微微一動,似想到什麼,卻是終只是淡然一笑。
與她無關之事,她又何需去追究這許多。
然風月笑卻似饒有興趣地輕揚起薄唇,眼眸微微瞇起,「皇帝病危麼……倒是個不錯的消息。」
照影斜睨著他,眸光微凝:「難不成皇宮之事你也想插手?」
風月笑輕佻眉梢,慵懶地一笑,「天下誰人不想得,不過,對我來說卻是無用。」
他的目標只是毀掉慕容山莊,統領江湖。
照影微微一抿唇,側眸淡淡看他:「那你為何還如此感興趣?」
風月笑勾唇輕笑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悠悠道:「因為我喜歡看戲,看某個終於按捺不住的人會有何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