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天已大亮。
照影輕揉著雙眼坐起身,思及昨夜之事,不由輕歎一聲。
原先一直思尋著要找回記憶,如今真的知道了自己的過去,卻又忍不住心寒。
葉非花,落花宮宮主,魔教妖女。
一個個頭銜壓下來,都足以令她喘不過氣。
曾以為什麼江湖之事與她毫無干係,卻未料自己早已身陷於這紛亂之中!
甩甩頭,她跳下床,張臂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又深深地吸了口氣,唇角輕輕揚起,露出一個釋然的笑。
既是如此沉重的過去,那麼她不要也罷!
葉非花早在一月之前便已死於慕容秋白之手,就算欠他什麼,一命也該早已還清!
如今的她沒有過去,也不是什麼葉非花,只是照影!
何況,她還並未完全相信風月笑所說之話。
風月笑,那個宛如明月般聖潔,有著溫暖笑容的俊美男子,竟然就是眾人口中的魔頭,昨夜也親眼見過那血腥殘忍的畫面,實在難以想像這樣冷酷無情之人為何笑容還能暖如春陽?
「宮主您醒了?」正思忖著,一名清秀女子走了進來,手上端著一碗熱粥。
照影在桌前坐下,抬臉看著面前的女子,笑盈盈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你認得我?」
女子怔了怔,隨即「噗嗤」笑出聲來:「宮主真會開玩笑,您當然是我的主子,落花宮的宮主啊!」
照影淺淺一笑,目光清靈,轉手又指著她道:「那你又是誰?」
女子笑道:「宮主,我是紫依,一直服侍您的,是您的左使,您當真不記得了?」
「左使?」照影微微瞇起眸子,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唇邊笑意不減:「那右使在哪?」
聞言,紫依卻是面色微微一變,抬眼看著她,眸光閃爍,支吾:「這……右使……和您一起出去辦事……死了。」
「是麼……」照影見她這副模樣便知她定未說實話,她不過隨口問了句右使,想不到這紫依竟會有如此反應,那右使究竟是什麼人?又發生了何事?與她又是否有關係?
照影正欲開口再問,忽然聽得外頭有人恭敬地喚了一聲:「教主。」
接著便見一身白衣的風月笑緩步走進屋來。
「教主。」紫依一見到風月笑,面上便閃過一絲畏懼之色,立時埋頭退身到了一旁。
風月笑斜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下去吧。」
「是。」彷彿是鬆了口氣般,紫依恭敬地應了一聲便退出屋去。
風月笑轉眸看向照影,微笑剎那間綻放,溫柔而又親暱:「昨晚睡的可好?」
「還好。」照影輕輕點頭,眸子一轉,眼波若水,笑吟吟道:「夫君可用過飯了?」
風月笑微愣,隨即微笑:「一早便來看你了,還未吃過。」
照影笑著伸手去拉他:「那便一起吃吧。」
他的手依舊是冰涼冰涼的,與他面上溫暖的笑完全不相襯,她忍不住開口道:「你冷麼?」
風月笑鳳目中一絲寒芒閃過,笑容似也冷了幾分,抽回手,淡淡道:「不冷。」
照影不由也怔忡了一下,眉目微微凝起,他的笑容雖然看起來總是如此溫柔而又親切,但她卻能看出他的那一雙眼睛裡,帶著種說不出的空虛、寂寞、蕭索之意。
不知出於何種感情,她又拉住了他的手,緊緊的握起,想將自己手心的熱量傳遞給他。
她抬臉看著他眨眼笑:「我替你暖暖。」
他微愣,鳳目中漸漸也有了笑意,溫柔道:「早知你如此體貼,我怎麼也不會讓你去慕容秋白身邊了。」
照影輕笑一聲,問道:「昨日你說與慕容家的恩怨是怎麼一回事?」
風月笑看她一眼,笑道:「你可知慕容家最為厲害的武學是什麼?」
照影搖頭,關於這方面她還未曾聽說過。
「慕容秋白之所以成名,憑的便是他那一套『游龍劍法』。」
「游龍劍法?」
「不錯。」風月笑眉目微凝,面色沉了沉:「這套『游龍劍法』正是我教傳承的『圓月刀法』的剋星!」
「哦?」照影不覺也有些意外,難道這便是魔教一直被壓制的原因?
風月笑薄唇輕揚,嘴角浮起了不知是諷刺還是無奈的笑意:「此事說話又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