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來襲,越來越深,卻怎麼也阻止不了這些湧動、或者說是騷動的人群。他們在黑夜裡暢遊、吶喊著內心的或快樂、或痛苦、或寂寞……在舞池中、在酒杯中、在擁抱或是分別中宣洩、流淌著不知是真情還是無情的暢快……
陸易推開passion酒吧的大門時,吧檯小圓桌前的女子展入眼簾,一頭濃密的長髮從她的側面傾斜而下,確實很美。輕輕地走了過去,將豎在她凳子邊的小提琴拿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拉了一陣。在看到楊雲熙把兩隻手捂上耳朵時,才嘿嘿地把小提琴還給她,見她正在擺弄著小圓桌子上的幾個男女小木偶……
「來兩杯brandy!」陸易沖吧檯裡一喊,服務生很快便遞過來兩杯紅艷剔透的洋酒。陸易遞給楊雲熙一杯,抿了一口自己的杯子,笑道:「小姑,我快被你培養成酒鬼了!」
「不許叫我姑!」楊雲熙又重申一遍,抓起酒杯竟喝去了一多半,將散落在肩頭的長髮攏到身後,笑道:「你應該比我大兩個多月吧,別再叫我姑,把我都叫老了。叫我雲熙,或是熙,叫小熙也行,顯得我更年輕些,呵呵……」楊雲熙的笑容在陸易眼底一閃而失的哀傷中,有一瞬僵硬,隨後又笑侃:
「聽木頭說過你看上了一個小律師,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沒追到手!?」
陸易將手裡的酒也喝去了多半,將高腳杯放在掌中輕輕緊緊地握著,淡淡地說:「我愛的那個女孩,愛著別人!而別人,愛著別的女孩……」
楊雲熙一怔,臉上的笑容雖在,可已經變得有些勉強。拿起桌子上的幾個小玩偶,在桌子上順勢擺成了一個圈,然後指著一個男玩偶說:「你愛我!」又指了指男玩偶前面的女玩偶,依次指了下去,依次地喃喃:「我愛他,他愛她,她她卻愛他他……這就是愛的圈圈,我在你身後,你卻只看著前面的,而前面的卻看著再前面的……我們、他們、轉啊轉、永遠都沒辦法相愛……」就這樣,她一直指了八個男女小玩偶,笑容也漸漸消失,眼底染上一絲哀傷……
陸易卻在這個時候笑起來,大手也伸到了幾個玩偶圈圈上。圓沒有變,只是將八個男女隔一個便轉了一人身,直到四對小玩偶面對面地圍成一個圈,才說:「總有轉身的,總有合適的在圈圈裡相對,相愛,相知,相守……」
楊雲熙抬眼看了看陸易臉上的慰意,心底的難過稍稍好了一些。他很好,他的樂觀,熱情,樂於助人是每個女孩子都喜歡的:「易,你對我的邀請從來都不拒絕,是因為我的名字裡有個『熙』字嗎?!」陸易一怔,將杯裡的酒喝乾,又跟服務生要了兩杯,坦白:
「你名字裡的『熙』字,跟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