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君望一滯,俊臉幾不可聞的紅了紅,「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呀?」
朱顏「呵呵」笑出聲。
見她笑了,孤君望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兩人好像回到了最初的那段時間。雖然那個時候,兩人一樣看對方不順眼,更不乏鬥嘴吵鬧,但那段時間,是他最開心的時候。不可否認,這個丫頭很早的時候,就已駐進他心間。
他癡癡的看著她的側顏,有一刻差點沉醉進去。
朱顏揭開酒罈的泥封,抱著酒罈,淺喝了一口,放下酒罈的時候,見他不知在想什麼,便嚷嚷道:「孤君望,這個酒,已經被我染指過了,怕的話,就再去拿過一罈酒來,咱們來拼酒,無醉不歸。」
孤君望回過神來,聽到她的話,有些莞爾,「誰怕誰?」說完,看著那罈酒,毫不猶豫地抓了過來,不過嘴唇在將要觸到壇口時,他的俊臉微微紅了紅,不過嘴角卻帶著一抹類似很幸福的傻笑。
兩人喝到半夜,朱顏早已喝得醉醺醺,已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她的酒量本就不好。倒是孤君望還好,他的酒量不錯,一壇烈酒,其實多半他喝的,但他依然能很清醒,只是一雙俊眸,在夜裡顯得尤為灼亮。
俊臉因為酒的關係,有些紅,看著半歪在椅子上的朱顏,嘴角噙了一抹笑意。
誰會知道,孤君望的改變?
當初帝都長街初遇,他們互看不順眼,老實說,他從沒想過,他能與她這麼和諧地坐在一起喝酒,這對他來說,已很滿足。
看著那只放在桌上的柔荑,他忍不住伸手過去,握住,緊緊包裹在手心。
觸手的滑膩,令他心神一蕩,但他仍能很理智的保持清醒,只因他明白,這個女子,他只能看著,卻永遠碰不得。
朱顏轉過目光來看他,惺忪迷離的醉眼,透著幾絲神秘的光暈。
那目光令孤君望一滯,忽然有些窘迫,忙低頭,不敢去看她的眼。
想到今晚來找她的目的,忽而又堅定的抬頭,「朱顏,我想告訴你件事。」見她仍看著他,似乎在聽他說話,他便繼續說道:「還記得,那次虛家別苑的事麼?」
「其實那次我拉著你去看若懷的未婚妻,卻不是巧合,那一幕,是我與柳依依商量好的。但那與若懷沒有任何關係,他絲毫不知情。因為依依也是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而你的出現,眼看就要危及到他兩人的婚約,在依依的請求下,我不得不幫她。但是我卻做錯了,在你不見的時候,我才深知,若懷對你的情意已刻入骨髓,你恐怕永遠不會知道,若懷因為你的消失,有一段時間,變得極度頹廢。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他的性格,我比誰瞭解。他一向很冷靜的,甚至有些冷清,斷不會為了誰而那樣傷心難過。可是我的真的錯了,因為我的自以為是,讓他心裡有了一道殤。」
「我告訴你,若懷沒有妹妹,便是你那時穿的衣裳也是依依的。其實我騙了你,若懷沒有妹妹是真的,但那些衣裳雖然名為依依的,可她從來沒有穿過。因為虛家名下的一間織衣坊,定期會送一些衣裳到虛家別苑,而若懷那時也沒太在意,只是命管家拿一些合身的衣裳給你,但想不到管家居然會拿那些織衣坊送來的衣裳給你穿。而我知道了,卻故意拿那件事來刺激你,想不到你竟當真了。只是原來你真的離開的時候,我才察覺到後悔。」
朱顏淡淡的看著他,美麗的眼睛裡沒有起絲毫波瀾。
「如果不是我,你們早已在一起了。」孤君望低下頭,語氣裡有深深的自責和痛苦。
或許,那個時候,他不知道事情會出乎他的意料,但他真的後悔了,可是後悔又能怎麼樣?恐怕這個錯永遠也不會改變。
錯了就是錯了,誰也無能為力。
「可你還記得那次你對若懷說的那些娶你的要求嗎?」孤君望突然說道,唇角隱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如今想來,那話真的有夠驚世駭俗,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姑娘家那麼敢說,彷彿視所有禮數教條於無物,那唯我獨尊的語氣,如今再次想起,只令他覺得更加特別。
而那時,若懷是怎麼說的?
他是毫不猶豫的接受了的。
朱顏眼裡忽閃了下,她雖然喝醉了,但在孤君望開始與她說那些過往的時候,她早已有了些清醒,因此他說的話,她全都聽到了。只是過去的事,真的已經過去了。就算這其中曾有過什麼誤會,對她來說也已不重要。
就像當初第一次知道虛若懷有未婚妻時,她也不過是感到難過,認為被欺騙了,但並沒有心痛的感覺。
就這樣吧,她與虛若懷與結為兄妹,這樣是最好的結果。那個溫潤如玉,又清風如月的男子,她有幸與他結識,並結義為兄妹,是她此生最值得珍視的。
孤君望見自己說了這麼多,而她仍然不動於衷,不禁有些急了,走過去,蹲到她身邊,「朱顏……」
朱顏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來,指著他的臉,笑呵呵的說:「孤君望,你怎麼多了幾個臉?」
孤君望怔了怔,她突然打了個酒嗝,醉醺醺的說:「孤君望,我醉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她卻突然身體一歪,倒在了他的懷裡。
望著已閉上眼睛的朱顏,孤君望心裡一陣苦澀,看來他剛才說的那些,都白說了。
不過懷裡的溫香軟玉,令他有些飄飄然,曾經覺得那麼遙遠,而這一刻,她居然就在他的懷中。
「朱顏、朱顏……」他輕聲喚了幾句,卻沒得到她的回應,看來她真的已經醉了,睡著了。
凝視著她沉睡的容顏,他的手幾乎有些顫抖,半晌才撫上了那張,令她魂牽夢縈的臉。
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無關美醜。他曾經卻還老是嘲笑她為無顏女,然而他的一顆心,就是栽在這樣一張丑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