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朕,為何不跪?」西風臨慵懶的聲音傳來,拉回了她神遊的心思。
她不經意地抬眼,卻對上他突然投來的目光,心裡沒來由地一顫——好凌厲威嚴的眼神!
那蘊在眉眼間的凜冽冰寒,讓她有一瞬如墜冰窟的感覺。
她蹙了蹙眉,這種感覺怎麼有點熟悉?
那種彷彿來自北極般極致的冷冽,讓她很是難忘。
西風臨見她不為所動,長眉微挑,修長玉白的手指微微屈起,輕扣於桌面上。
那聲音不大,但在此刻的御書房裡卻顯得分外突兀,其中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朱顏腦海裡剛閃過一個人影,卻冷不防被這聲響打斷,她斂下眉眼中的不爽,心裡暗道:切,叫奶奶跪,還不折你的壽?!
她心裡憤憤不平的想著,但在西風臨威嚴冷酷的眼神再度掃過來之前,她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下了。
沒辦法,在至高無上的皇權面前,她就只能是一隻螻蟻,螻蟻尚且偷生,她也沒必要拿自己的小命去開這種性命攸關的玩笑。
惹不起,還不行嗎?
她咚的一聲跪下,請安的話卻轉變成,「你抓我來是想做什麼?」
反正她已經在他的手裡了,無論怎麼樣,她都難逃魔掌了,索性開門見山的問個明白,就算死也要死個痛快。
西風臨顯然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淡漠的表情滯了下,蹙了蹙眉,目光自書本上抬起來,見她一臉的誓死如歸,但黑白分明若琉璃的眸子裡卻分明含著倔強,他忍不住唇角上揚起一個弧度,隱在藍色眼瞳深處的冷芒,輕輕斂去,抿了抿唇,「你當日冒犯於朕,可還記得?朕說過要你賠償的。」
朱顏滿臉黑線,虧他能把賠償二字說得那麼理所當然,真是個勢力的至極的傢伙,他何必當皇帝呢?不如改行當商人得了。
她心裡將西風臨鄙視了一千、一萬遍。
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識時務者為俊傑。況且對方可是一句話便能斷人生死的帝王,她還是識相一點為好。雖然剛才衝動地說出那一句話,但想想還是有些後怕,萬一這個變態妖孽,一個不爽,將她砍了,她該找誰哭去?
想著,她眼睫輕垂,掩去了眼裡可能暴露出自己真實想法的情緒,低眉順眼的說:「小女子當日無意冒犯,請皇上開恩。」
「你該自稱奴婢。」西風臨不知何時從御案後走出來,此時正站在她身前俯視她。看她一副隱忍的模樣,他忍不住靠近了一步,微蹲下身子,修長如玉的手冷不防抬起她的下巴,她眼裡的鄙視之意,便暴露在他面前。
她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地往後仰去,大眼眨了眨,掩去了眼裡大不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