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燁沒有像往常一樣,一見張幽幽和呂寶彌下拜就將她們攙扶起身,而是任由她們拜去。轉過臉,望向表情陰晴不定的小如,眨巴了一下瀲灩的桃花眼,輕笑道:「高雄是個值得托附終生的好兒郎。小如!你可要懂得惜福……阿啾!……」未說完的話,被接二連三的噴嚏聲掐斷了。
小如眼珠骨碌碌地轉了兩圈,表情複雜,有些嬌羞,有些驚喜。嬌羞是因為想到與高雄將軍之間的曖昧關係,假如能夠成為他的妻子,還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呢!驚喜的是,小姐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肯定是心中早有應對之策。不然,憑小姐現在機敏聰慧的頭腦,是不可能被人輕易利用的。遂嬌嗔,「小姐,你真是壞透了!」
張幽幽和呂寶彌撇撇嘴,露著寒光的眼神交織一處後連忙移開,兩人臉上陰冷神色一閃即過。
「嘿嘿!」謝燁冷笑,「沒有壞透的人,怎麼可能殺人呢!」想想在共赴房,自己可是一口氣殺了幾十個赤。身裸體、精神亢奮的男子!
「奴婢見過王爺。」 呂寶彌率先看見火燒火撩衝進小房間的齊文軒,表情平靜地躬身相迎,恭敬地問候了一聲。
「見過王爺。」 張幽幽續呂寶彌之後躬身恭敬地問候齊文軒,伴著微微顫抖的聲音比呂寶彌小了些。
呂寶彌和張幽幽問候齊文軒的時候,不時拿眼瞟謝燁,譏誚神色一閃而過。
「王爺。」小如續呂寶彌、張幽幽之後問候齊文軒,眼神犀利地掃向張幽幽、呂寶彌二人,將她們二人的神色盡收眼底。連忙扯了扯謝燁的裙襟,低聲提醒,「小姐!你一定要保持清醒,那樣才能真正分清敵友。」
「知道。」謝燁咬著牙齒含糊應了聲之後,沖齊文軒壞笑,「王爺光臨此處,真是蓬畢生輝啊!哦,差點忘了,這也是王爺的地盤。那就不問王爺來此是幹什麼的了,那就,隨意,隨意,呵呵,隨意。」
謝燁自己都感覺非常奇怪,見不到齊文軒的時候,情緒極為悲觀,動不動就能夠想到「死」字。每當看到冷傲帥氣的齊文軒站在自己的面前時,突然又覺得心情大好,生活到處充滿燦爛的陽光,恨不得自己能夠長命千歲千千歲,歲歲平安、健康、體力充沛,能夠跟他朝夕相處,不論何時何地,只要想幹些夫妻間的運動,便有著無窮的體力……
「你,你,還有你!跟本王走!」齊文軒沉著臉,聲音冷厲,伸手指向呂寶彌、張幽幽和謝燁。當目光停留在謝燁樸實的衣裙上時,劍眉微蹙,廚女就是廚女,連本王送的衣服都捨不得穿。人家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她倒好,枝頭上的鳳凰飛落在地,怎麼看都像只不起眼的小麻雀。穿著打扮跟林曉晴都沒得比,更別說跟心愛的孫嬈比了。
不知怎麼地,齊文軒心裡忽然升起了些許對謝燁的厭惡。甚至,覺得來時的路上為她萌動的心,是受很多因素的影響,比如,後天娶林曉晴,覺得對不起心愛的孫嬈。在內心空虛之時,她適時出現,自己一時大意,胡亂地將心掏出來,依靠上去。
嗯。
影響。
純粹的影響。
呂寶彌、張幽幽一看王爺的架式,就知道跟著去,肯定是受罰的,雙膝向前一彎,撲通跪倒在齊文軒的面前。呂寶彌、張幽幽相視一眼後,呂寶彌率先開口,迭聲求饒,「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有人親眼看見你二人合謀殺死白霜,你們竟然還有臉求饒?」齊文軒深邃的眸子從左歪到右,落在謝燁的身上,「莫非……你妒忌本王經曾在你面前恩寵白霜,沒能恩寵你,你心存怨恨,所以教唆他人致白霜於死地?」
「是,是……」呂寶彌連連點頭,「事實正如王爺推測的那樣。林妙晴她,不止一次在我們面前提起要置白霜於死地,但礙於王爺的威嚴,遲遲不敢動手。所以,特命令賤婢和張幽幽,伺機將白霜殺死。王爺您也知道,林妙晴她武功高強,賤妾們都打不過她,換誰都只好乖乖地遵命。賤妾……其實,其實……也狠不下心來殺白霜的。可是,嗚嗚……真的受不了林妙晴的毒打!本著自己死,不如他人死的想法,更抱著一種只要殺人後處理得乾淨利落,就不會被人發現的僥倖心理,把心一橫,便把白霜給殺了……嗚嗚……王爺有所不知,賤妾與白霜情同手足,若不是林妙晴咄咄相逼,賤妾,怎麼,怎麼……可能殺她?白霜妹妹呀,你死得好冤啊!……」
呂寶彌說得真情流露,一把鼻涕一把淚,為自己喊冤,為白霜鳴不平。
張幽幽低著頭,雙手拇指不自覺地轉動,她在有意無意的誇呂寶彌膽氣過人、心思敏捷、口齒伶俐,在王爺面前說起來謊話竟然這麼順溜,讓人感覺這麼真實。
小如臉色呈紫葡萄色,怒目圓睜,緊咬牙齒,雙拳緊握,若不是王爺在,她非得撲下去,撕爛呂寶彌這張破嘴不可。轉頭看到氣靜神閒的謝燁,立馬蔫了,嘴唇動了動,像是埋怨自家小姐不開口澄清,更像是用三字經問候呂寶彌、張幽幽的祖宗十八代。
關健時刻,胸有成竹的人,才不像這些小角色,蹦跳得像只讓人討厭的跳蚤。
謝燁對於齊文軒的表現、呂寶彌的說詞感到可笑,可也不開口辯護。只是滿臉堆笑地,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彷彿他們是她請來的表演者,無論他們表演得如何,她都只是靜靜地觀看,並不會出言打斷。
齊文軒多少是有些瞭解謝燁的,遇到事情,笑得越甜,說明她心裡越憤怒。用笑來掩飾內心的脆弱和憤怒,是她的習慣。
謝燁與齊文軒的目光交集一處,一股寒意自他身上傳來,她眨巴了一下美麗的桃花眼,神情極為不屑望向呂寶彌、張幽幽,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始終覺得,自己待張幽幽和呂寶彌不薄,她們沒有理由這麼對自己。
的確。
呂寶彌與張幽幽在合謀殺死白霜之時,的確是真心維護謝燁的。
想到利用白霜的死來擊垮謝燁,那是她們回去,反覆商量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