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影管家告訴卜月光和杜靈恩,杜老校長對外公佈他倆,包括南門裔總共三人,被學校派去花雨市參加比賽了,為了不引起其他學生疑懷,南門裔回來前,兩人最好不要被學校的人看見。而最保險的方法就是呆在聚靈閣,不要出去。
無法釋懷之前,杜靈恩在陰槽中辱罵自己的那些話,卜月光不太願意跟他單獨相處,吃過飯之後,就躲回房間,上網溜躂去了。
但閒遊瞎逛實在太無聊了,又不想出去看見杜靈恩那張迷人,卻讓她厭惡的臉孔,索性關上電腦,爬回床上睡回籠覺。躺著躺著,竟睡著了。
模模糊糊中,她似乎做了個夢,感覺很真實,就像真的一樣。她被嚇醒了,「媽呀!」大叫一聲彈跳起身,滿頭大汗。煩躁地將不聽話跑到前邊來的長髮扒開,她呼哧呼哧喘粗氣。待氣息平穩過來,她爬下床,去洗浴間洗了把冷水臉,看著鏡子裡,陌生的自己,她努力回想那個惡夢,卻赫然察覺腦中一片空白,她什麼也想不起來。
這時,房門外有了動靜,人數不少的樣子。該不會是……卜月光連忙用毛巾胡亂擦去臉上,汗液和自來水的混合液體,迅速來到客廳。
客廳沒人,動靜從用餐間傳來,卜月光轉過蔥鬱的植物來到用餐間。狼吞虎嚥,真的是狼吞虎嚥呀。若不是親眼所見,她很難想像長得那麼漂亮的人居然能夠像猛虎般如此狂暴的進食。聖星廚師光忙著給他們添飯都忙不贏,像只陀螺一樣轉不停。鏡影管家不忍心見愛人如此忙碌,也加入盛飯行列,可還是顯得很牽強。
看著一個勁猛往嘴巴裡頭扒飯的人們,卜月光忽然發現少了一個人,來到閻思明面前,問:「閻叔,南門呢?」餓了好些天,閻思明餓壞了,只顧著低頭進食,沒搭理她。以為只要不理她,她就會轉站詢問另外兩人,不想卜月光心疼自己爸媽,才不忍心打斷空靈素和卜昊坤填飽五臟廟,鐵下心糾纏他了——
「閻叔,你別忙著吃嘛,餓一下下又不會死,告訴我啦,南門呢?」
餓一下下不會死,那你幹嘛不問你老爸和老媽,就纏著我問?閻思明心中憤憤不平,但身為長輩,他得拿出長輩的樣子才行。閻思明戀戀不捨地停下筷子,說:「他沒跟你們一起嗎?」
「當時掉下去的,只有我、杜靈恩和璽——只有我和杜靈恩,就沒其他人了呀?」璽永龍的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咦?」閻思明納悶極了,就連卜昊坤和空靈素也停止瘋狂進食,一臉奇怪地看她,「我們還以為他也掉下去了呢。」
「那南門現在去哪了?」空靈素說,眼底有著深深的憂慮。
「老婆,別擔心,南門不會有事的。」卜昊坤伸出臂膀,攬住老婆肩膀。
「可是,我擔心呀。」空靈素憂心忡忡地說,「南門如果出了意外,那月光和靈恩以後……他們該怎麼辦?」
「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加重攬住她的力道,卜昊坤安慰妻子,亦安慰自己,「南門那小子,看著就不像短命相。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
「咦?家裡怎麼長植物了?」門外有人碎碎念叨。
這個聲音——卜月光整個人忽然頓住,急忙轉身往外衝去,一時沒注意,被旁邊的一株植物絆倒,摔了個四腳朝天。得找個時間,跟鏡影管家好好聊聊,這種擺設少弄為妙,害人不淺哪。
她迅速站起身,揉揉摔疼了的膝蓋。迅速運轉腦袋,想像一個擺設高雅大方的客廳。滿屋蒼翠植物迅速隱去,卜月光腦子裡的的畫面立刻真真實實展現。站在門口的不是南門裔還能有誰?空靈素和卜昊坤大大鬆了口氣。
「南門,你去哪裡了?」卜月光迎上前,仔細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我……我不知道啊,」南門裔說,神情顯得有些茫然,「卜叔叔,你們怎麼回來的?」
南門裔如此問,竟誤導了大夥兒,讓卜昊坤等人以為他知道他們與卜月光和杜靈恩並不是一起回來的,不疑有他,如實說道:「不知道月光怎麼做到的,她讓堂堂鬼王親自找我們,並送我們出鬼域——哦,差點忘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鬼王已經赦免了汪尚鵬的所有罪過,承諾只要汪尚鵬在那個陰槽的一天,都不通緝並抓捕它。」
「那還真是個好消息呢。汪尚鵬該高興了吧,再也不用去那個骨材站窩著了。」南門裔說,眼睛裡頭閃爍著一種教人難讀懂的光芒,「我也是鬼王送我出來的,他只送我出陰槽,就回去了。」
「它也只送我們出陰槽,態度是很客氣啦,可表情臭了點。」閻思明說。
「呵呵,是呀。那表情,我還以為我欠了他好幾十萬呢。」南門裔高興地說。
「南門,你這身衣服怎麼回事,破破爛爛的,跟人打架了?」卜月光瞅著他,若有所思。
南門裔一僵,支支吾吾地說:「沒有啦,我沒有跟誰打架啦,只是……我只是……今天不是工作日嘛,畫舫不出動,我沒法回來,就……就……」
「別告訴我,你游泳過來的!」閻思明表示不相信。
「不好意思,我還真是游過來的。我又不是月光,不然就可以召出靈橋,干生生回來了,哪會如此這般狼狽。」南門裔說。
眾人端詳他,衣服襤褸,殘破不堪,濕漉漉貼在身上,晶瑩剔透的水珠像掉線的珠子一顆緊接一顆往下掉落,確實像剛從水裡鑽出來的樣子。
「哎喲,你們都不知道,校長引進的食人鯧有多恐怖,見到我就猛攻擊我,老想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活像沒見過肉似的密密麻麻狂追我,我拚命游,拚命游,還是被它們咬出血了。我一破皮,它們的攻擊越發猛烈,逼得我不得不拿劍劈它們,一不小心殺死了好幾隻,你們別說出去,我怕校長找我去喝茶。」
眾人,包括聖星廚師和鏡影管家,不約而同在嘴巴前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那還真謝謝你們了,我先去換衣服,濕漉漉的,感覺好不舒服。」
奇怪,為何感覺怪怪的,總覺得哪裡說不通?目送南門裔回房,卜月光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