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將視線從碧影皇天消失的地方收回來,卜月光的腦袋整個呈現停擺狀態。她撲稜撲稜扇動眼睫毛,弱弱地問:「他——還在不?」
「走掉了吧。」璽永龍說,不很確定,所以在後面加一個語意模糊的詞,「大概……」
「他就是碧影皇天呀,果真跟傳聞中一樣,是個美人兒。怎麼辦,我相中他了。」老地獄看門獸說。
「這好辦。」另外兩隻地獄看門獸聞言,連忙討好地說:「老大王,如果你真喜歡,小妖這就去把他抓回來,讓他給你生兒子。」
「混賬東西,他是男的,怎麼生兒子,你們是在消遣我嗎?」
「不敢,小妖不敢。」兩隻地獄看門獸連忙趴伏地上請罪,「請老大王恕罪,小妖說錯話了。」
哼!老地獄看門獸可沒消氣,不拿正眼看他們。也許是真的很喜歡碧影皇天的臉,沒生多久的氣,又找它們說上了,「就算他能生兒子,可你們想想,他要沒點本事,能把妖精界打理這麼好嗎,就憑你們也想抓到他,做夢可能比較快。」
「是是是,大王說的是,小妖自不量力了。」
對於這段教人噴飯的小插曲,杜靈恩直接無視掉,發現璽永龍正拿著碧影皇天丟給他的錦囊端詳。杜靈恩靠上前,問:「是什麼?」
「我也正尋思著呢。」璽永龍還在猜測,「裡面會有什麼東西?」漂亮的手揉了揉錦囊,「薄薄的,從手感上看,很像一張折疊著的紙。」
「哎喲,你真笨,直接打開看不就結了,猜什麼猜,浪費時間。」杜靈恩奈不住性子,乾脆動手搶過錦囊,迅速打開,果真如璽永龍猜測,裡頭是一張折疊著的紙。
卜月光拿出紙,鋪展開來:
老婆,我愛你。
哇靠!居然是碧影皇天的告白信。杜靈恩一把搶過那張紙,正要撕碎,卻被璽永龍喝住了,「別撕,下邊還有字!」
視線跳過那段告白的話,直接看往下方,卻見上邊只有一句顯然沒寫完的話——
雖然不想幫助那兩個可惡的男人擺脫這裡,但是
話戛然止住,連個標點符號都沒落下,「但是」後面光禿禿的,看著不是很舒服。「但是後面,碧影皇天想說什麼?」杜靈恩看向璽永龍,對方搖搖頭,表示不知。兩個大男生這才同時看向卜月光,好像在問:你知不知道?
卜月光拿回那張紙,想說好好推敲推敲,但紙上卻又開始逐一顯示字體——
但是因為你跟他們在一起,如果我不把方法告訴
「這麼奇怪?」杜靈恩一把搶過紙張,字再一次停止顯現。杜靈恩不信邪,將紙遞給璽永龍,還是沒顯現,於是猜測說,「碧影皇天在上邊做了手腳,這張紙必須被月月——不,月光的肉身拿著,才會顯示字。」
「我也是這麼想。」璽永龍說,在心裡加了句,不止肉身而已。
璽永龍將紙還給卜月光,並出聲要求杜靈恩不准再搶。杜靈恩答應是答應了,卻不大高興的念叨,「搶了幹嘛,那張紙對我又沒用。」
紙回到卜月光手裡,字一個緊接一個顯現。終於當它完全顯示完畢,上邊赫然有一張地圖,詳盡的圖解了鬼政殿。紅色箭頭標出了距離鬼政殿大門最近的一條捷徑,卻不是卜月光想去的地方。她不只是想走出這個烏漆漆的鬼地方而已,接下來,她要去地獄更深處。而從地圖上看,方向恰好與碧影皇天為她選的捷徑相反。
「有這張地圖,真是幫大忙了。」卜月光高興地說。雖然從未來過鬼政殿,但通過這張地圖,他們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哪裡有岔道,通往哪兒。哪個地方有魔怪,哪個地方防禦薄弱等等,真的幫大忙了。
「說的是。」璽永龍回她一笑。
只有狂獅杜靈恩堅持將拽進行到底,「哼,有什麼了不起,沒有地圖,我照樣找得到路。」
「是呀,你厲害,行了吧。」卜月光受不了地說,從來不知道杜靈恩居然是這樣一個人,自尊的要命,像顆糞塘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一點不討人喜歡,感覺超幻滅的。「你愛自己找路,你就自己慢慢摸索吧,反正我和龍對照地圖前進,是不是呀,龍?」
「嗯,我跟你一起。」璽永龍點頭說。
「好,你們兩個合起火來孤立我是吧,我偏不上當,就跟你們走了。」杜靈恩表現出無賴的一面。
「你就嘴硬吧。」璽永龍嘲諷地笑笑。跟在卜月光身後往身後往前走。
「那我們呢?」兩隻地獄看門獸看看卜月光三人,又看看四肢還在稀里嘩啦淌血的老大王,跟著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是為難。
卜月光知曉它們的難處,說:「你們就留下來照顧老大王吧。」腦中突然想到某事。卜月光走回來,蹲在老地獄看門獸面前,與它四目相視,盯著它眼睛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我有沒有解除將你族人囚困在這個暗無天日,黑魆魆的鬼地方的結界?」
「你們將作為祭品的我從刑架上放下來那會兒,結界便已經解除了。」
「是嗎,那很好。」卜月光站起身,對兩隻地獄看門獸,「將這個答案告訴你們的黑狗長老,讓它記住答應我的事,如果反悔的話,別怪我滅了你們整個族群。」
「哼,小姑娘別說大話,我等地獄看門獸會怕你不成。」老地獄看門獸氣不過地嗷嗷吼叫。
「我有沒有能力滅了你們,咱不妨拭目以待。」卜月光露出獰笑,「帶你們老大王回去,待我去鬼政殿最裡邊滅了鬼王,我會再來找你們的,到時候,是死是活由你們自己決定。」
「什麼!?你要去滅鬼王!我沒聽錯吧。」老地獄看門獸錯愕不已,然而,卜月光不在搭理它,逕自抬起那盞燈走往黑暗深處。
「這小姑娘什麼來頭?」老地獄看門獸詢問族裡最勇猛的兩名武士。
兩隻地獄看門獸身子抖了抖,說:「回老大王話,她大有來頭,很厲害的,大王已經被她弄暈了……」
卜月光三人越走越遠,將它們遠遠拋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