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狂獅最佳代言人——卜昊坤快狠準提起杜老校長領口,將他拎離地面,凶神惡煞道:「老實交代,這一路下來,你吃了我閨女多少冰淇淋?」大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姿態。
素來威風八面的琉璃市土地神就像一隻待宰肥雞被暴怒中的武士先生只手拎起,窩囊至極。但這會兒,他才沒閒情介意這個,咽嚥口水,將拇指放在食指指尖,怯生生說:「沒多少,就——就瞧了那麼幾小眼。」
「信你才有鬼,連孫媳婦都不放過的色老頭,差勁!」
閻思明和南門裔非常識時務的低著頭,不往上瞧,畢竟惹怒一頭狂獅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可兩頭……只怕會被啃的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靈恩,說話要留口德,就算我不是你親爺爺,對你也有養育之恩,恩同再造,你怎麼可以這樣子說我……」換上一副很受傷的面容,身形一閃,成功逃脫魔掌,「太不應該,太不應該了!」
「哼!懶得理你。」杜靈恩頭扭朝另一邊,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
活了千百十年,杜老校長比誰都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一邊整理凌亂了的衣領,一邊轉移話題,「你們速度還蠻快的,我以為你們趕不過來了。」
「這全得利於靈恩,如果不是他,我們可能現在還在靈橋上。」南門裔一臉崇拜。
「哦,怎麼說?」
「在靈橋上,我們的腳落地時不是有一圈像波紋一樣的東西聚攏過來麼,你們走後沒多久,靈恩示意我們把腳放下後別動,靜待0·03秒,待水紋消失才抬起來。這個方法挺管用的,既不浪費力氣,又節省時間。」
「幹的漂亮,靈恩!不愧是我一手帶大的,觀察力非同凡響,哈哈哈……」止住笑,杜老校長將頭轉向孫子,欣慰地看著他問,「你怎麼注意到的?」
「這沒什麼,如果爸媽不是因為擔心月光,他們發現的更早。」俊臉微紅,杜靈恩不忘拍馬討好準岳父岳母大人,「我之所以能夠發現,應該說是偶然——走沒幾步,我忽然察覺用矛盾原理可以解決過多耗費時間和體能的問題。如果說我們抬腳所使出的力和波紋所承載靈力企圖灌入我們身體的力是一對對立著的矛盾,我們只要別抬腳,靜待靈氣入駐體內,那麼這對矛盾就因為缺失了其中一方而瓦解,無法成立,對峙過程自然也就不可能出現,那麼……眾所周知,任何對峙都是一個既耗時又耗能的過程。」雖然初中生沒學矛盾的原理,但為了能夠匹配得上即使在能人彙集的奇靈社也絕對算得上個中翹楚的卜月光,杜靈恩以勤補拙,拚命加強了自己的知識涵養。
顯然,這邊的小插曲絲毫沒影響卜月光,她高高懸掛空中,櫻唇翕動,唸唸有詞——
虛空中鑽出三張符紙,懸於半空自行燃燒,快熄滅時,又冒出三張借由之前那張余留下的星火續燃,如此一再重複。這一幕不止在一個地方上演,塑像周圍的四方八位都有,分內外兩層,均分為四,懸空高低各異,由遠處望去,奇幻且神秘,給人予超優視覺享受,恍似置身聊齋玄境。
「好神奇,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李校長暫時忘記了杜老校長的警告,眼睛睜得比牛眼還大,眨也捨不得眨一下。
卜月光嫣然一笑,笑容說不出來的詭異。她翻轉雙手,十指靈動似蝴蝶翩翩起舞。符紙瞬間熄滅,五團五行精元組合成一個直徑為50公分的圓,緩緩自轉,速度非常緩慢,如若不仔細瞧,還真難以察覺。「去!」卜月光道,五行精元被一股神秘的強大力量彈向操場邊緣那分立不同方位的燈柱。
五行精元方到燈柱頂端,便被一層透明氣團籠罩住,五朵亭亭荷蓮絢爛綻放。立時,空氣裡洋溢一股沁人清香,使人心曠神怡。
操場變得越發亮堂,周邊的植物比白晝還要蒼翠。然而,這幅景象僅僅維持了短短一秒鐘,便天旋地轉,整個世界似乎瞬間扭曲了。萬物儼如承受了一股強勁的神秘力量拉扯,模糊曲折的像孩童的隨意塗鴉一樣,分不清什麼是什麼。
「這不就是……」一直沒放棄掙開閻思明鉗制的倪李佳貞停下所有動作,嘴巴張得大大的。
「沒錯,它正是啟!」杜老校長聲音傳入耳廓,倪李佳貞這才察覺自己無意中竟將心裡所想說出口了。
「啟,乃創造之始源,顛倒乾坤之鑰匙。記得師父曾說過此非人類能力施展之高等術式,卜月光——究竟是什麼人?非人類?」
潑辣戾氣全散,此時,倪李佳貞就像一個好奇的孩子,眼綻金光。閻思明輕輕放低臂膀,讓她雙腳落地,這才鬆開抓住其後領的五指。
「非也。」杜老校長說,「你師父錯了——放眼宇宙萬物,能把啟發揮的淋漓盡致的恐怕也只有人類了。啟其實沒有謠傳的那麼玄乎,只要長有腦袋,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能施展,只是發揮程度有強弱之分罷了。」說白了,啟,就是人類所說的想,普遍,卻擁有強大的創造力,它能夠將一切不可能之事轉變為可能。
「那,那是什麼呀?」呂太太驚呼,兩人只得停下談話,望向她,只見她直指塑像,眼珠子隨時有棄眼眶於不顧的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