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怎麼了?這幾天心神不寧的,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何壯關切地問道。
雨欣一怔,馬上恢復鎮定,在何壯面前永遠都不要失態,永遠都不要提起沈哲川那個男人。雨欣深知,他可以容忍她的一切,但不可能容忍她對沈哲川過去的那一段情,她必須時時刻刻偽裝好自己,告誡自己千萬不要露餡。
「何壯,我……我好像懷孕了。」在結婚一個月後,雨欣怯生生的說出了實情。
「是嗎?真他媽爽!老子要當爹了!謝謝你,老婆!」何壯頓時興奮地跳了起來。
「我們暫時不要孩子,好嗎?」
「為什麼?」
「我……我們都這麼年輕,趁年輕多賺一點錢,不好嗎?」
「胡說!我都快30了,在老家,像我這個年紀的男人,早就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難道你不想做媽媽嗎?」
的確沒有理由做掉孩子,聽天由命吧!
何壯真可謂二十四孝好老公,捧在手心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在何壯的精心呵護和無限期待中,雨欣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
日子過得飛快,一晃,肚子裡的孩子已經5個月,雨欣享受著所有幸福准媽媽享有的特權,然而,卻沒有初為人母的喜悅,不安的情緒無時不刻不在糾纏著她,就像一個小偷,時時刻刻都有被發現的危險,每天活得戰戰兢兢,孩子長得像誰?像他的親生父親嗎?如果何壯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還會愛他們嗎?會不會將他們掃地出門?
沈哲川——雨欣發誓永遠不想永遠不見的男人再次不斷出現在腦海裡,揮之不去,是不是前世欠這個傢伙的,今生注定成為她的剋星?說要忘掉過去,但人是有記憶的,將來每天還要面對他的孩子,怎能忘記?留下這個孩子是對還是錯?
「媽媽,我結婚了!懷孕了!」雨欣興奮地告訴母親。
母親的臉上看不出一丁點喜悅的表情,卻是一絲絲淡淡的憂傷。
「媽媽,您聽見了嗎?我有BB了,您要當外婆了,您不為我高興嗎?」
母親輕輕地點了點頭,又輕輕地搖了搖頭,隨後飄然而去,雨欣在睡夢中哭醒。仔細回憶剛才的夢境,雨欣的心一沉,難道媽媽也反對她生下這個孩子?
經過幾個徹夜不眠的思考,雨欣決定放棄這個孩子,當她悄悄跑到醫院想做終止妊娠手術時,醫院的規定讓她涼了半截腰,懷孕14周以上需要終止妊娠的,需要提供有關證明,而她顯然不符合做這種手術。
雨欣只好拖著沉重的雙腿回到家裡,祈求上天保佑。既來之,則安之,什麼都不要想,孩子是無辜的,不管他的父親是誰,首先他是自己的骨肉,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這個小生命在她的身上頑強存活了五個月,與她同呼吸共命運,休戚相關,不管今後遇到什麼,她與他都將是一個整體,無法分開。
儘管何壯從不讓雨欣管他的事,也不准她去參觀他的修理店,他說修理車間很髒,氣味難聞,對胎兒不好,但雨欣還是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公司法人代表不是何壯,而是一個叫何長富的人,何長富是誰?
「他是我爸爸。你問這個幹什麼?不該管的事,別管!」何壯第一次對雨欣表現出很不耐煩的表情。
雨欣有些尷尬,成了何家的媳婦,連公公的面都沒有見上一面,甚至不知道公公的名字,當初應該回家擺酒的,雖然自己沒有父母,但有哥哥嫂子啊!一想到這些,雨欣就覺得不起他們。
「等孩子滿月後,我們就回一趟老家吧!跟你出來快半年了,沒有給家裡打一個電話,也不知哥哥有沒有找我……」
「回去幹嗎?你不是討厭你哥哥嫂子嗎?」
「再怎麼討厭,他們也是我的親人啊!」雨欣沒好氣地白了何壯一眼。
「是不是很想念他們?我對你不好嗎?你曾經發誓,說不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結婚的消息的,現在反悔了?」
「真搞不懂你!我們結婚結得光明正大,你到底害怕什麼?」
「我害怕什麼?」何壯突然厲聲呵斥,「害怕沈哲川那小子找上門來,害怕你重新投入他的懷抱!害怕失去你!這下,你總該明白了吧?」
「何壯,你有病啊!無緣無故扯那個人幹嗎?」雨欣也提高嗓門,罵了一句。
不是說過永遠不提過去,永遠不問為什麼的嗎?提起沈哲川,彷彿觸到了雨欣的痛處,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敏感,害怕聽到這個人的名字。看見老婆激動生氣的樣子,何壯自覺失言,訕笑,一把將她拉進懷裡。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外人打攪我們平靜的生活……」
在孩子出生前,終於搬進新居,這是雨欣夢寐以求的家,老公、孩子、房子、車子,該有的都有了,以往憧憬的幸福生活不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嗎?
孩子在預產期那天如約降生,是一個七斤多重的大胖小子,何壯高興得手舞足蹈,親一口兒子,再親一口老婆,雨欣的心卻狂跳不止,沒有因為兒子的降臨感到欣喜和興奮,更多的是內心的惶恐和忐忑,她不敢正眼看兒子,更不敢正眼看何壯。
「醫生說我們的兒子像你,可我怎麼覺得像我呢!你看看像誰?」何壯把兒子湊到雨欣的面前,欣喜若狂。
雨欣接過兒子,仔細端詳,一張紅撲撲肉嘟嘟的臉,真看不出哪裡像媽媽,也看不出哪裡像沈哲川。不過,老人們說,一般情況下,兒子像媽媽多,女兒像爸爸多,老天保佑,菩薩保佑,讓兒子像媽媽吧!千萬不要像爸爸。
孩子滿月那天,何壯興致勃勃的把公司的十幾名員工請到酒店大吃大喝了一頓,這是雨欣作為老闆娘第一次被正式介紹給他的員工。餐桌上,何壯把老婆兒子掛在嘴邊,體貼入微,員工們一口一個嫂子叫得雨欣開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