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婚姻登記處回到出租屋,何壯逼著雨欣發誓,不要把他們結婚的消息告訴任何人,迫於無奈,雨欣勉強發了誓,但心裡總覺得不是滋味,男未婚女未嫁,他們的婚姻受法律保護,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怕什麼?還要瞞著親朋好友?雖然自己只有一個不成器的哥哥,但終歸是自己的親人,最痛苦的時候,只有哥哥關心她、心疼她,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不是想斷就可以斷得了的。結婚,這麼大一件事情,沒有事先與哥哥商量,已經覺得很對起他,如果就此失蹤,那就更對不起他了。
趁何壯進衛生間的間隙,雨欣飛快地留下一張紙條。
史藍:
我的好姐妹!請原諒我不辭而別。就在昨天,我與何壯結婚了。不要問我為什麼,請祝福我們吧!因為時間倉促,沒來得及通知我哥,如果我哥找你打聽我的消息,請代為轉達。除了我哥,懇請你不要把我們結婚的事告訴任何人。拜託!
雨欣。
史藍回家,沒有找到雨欣,打電話又關機,嘴裡罵了幾句「吝嗇鬼」之後,跑到樓下的快餐店隨便買了一個盒飯,晚上睡覺的時候,才看到藏匿在被子裡的留言。她把雨欣的信反反覆覆看了三四遍,從短短的幾句留言中,沒有找到一個新娘子一絲一毫的甜蜜和幸福,相反,卻是一種憂傷、苦澀和無奈。
老實說,雨欣與何壯結婚是一件很容易讓人接受的事情,無論家庭出身,還是個人條件,都相當般配,只不過,兩個人的關係在何壯辭職前不是早就斷絕往來了嗎?雨欣的身邊不是有沈哲川嗎?無緣無故休假一個多月,為什麼休假?這一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與沈哲川分手也好,與何壯結婚也好,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透一下口風?她把她當朋友了嗎?史藍不禁有些憤憤然。
史藍心有不甘地猛撥雨欣的手機,關機;撥打何壯的手機,也是關機。手機打不通,史藍在QQ上給雨欣留言,問了好多問題,但石沉大海,杳無音訊。這兩個傢伙鐵了心不讓外人知道他們的行蹤啊!搞什麼鬼?她可是他們最好的朋友啊!
雨欣的不辭而別讓史藍一直耿耿於懷,當沈哲川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彷彿找到了一個出氣筒,幾天來的怨氣一股腦兒砸向了沈哲川。
沈哲川煩悶至極,獨自一人來到夜總會,燈紅酒綠,風月無邊,好久沒來這種地方玩了,瘋狂的音樂、瘋狂的人群,沈哲川他一頭扎進舞池,他需要瘋狂的發洩。只玩了一會兒,還沒有徹底康復的沈哲川就感到頭暈目眩,力不從心,不得不坐回沙發上休息。
「這不是沈少嗎?好久不見啊!一個人玩?看上去心情不怎麼好呢!」
說話的人,人稱小T,專門在酒吧裡販賣K粉搖頭丸,據說這種東西不上癮,以前的一班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時,偶爾刺激一下。
「我這裡有新貨,要不要試一試?」
沈哲川抬頭看了小T一眼,猶豫著,猴精一樣的小T把一小包東西塞到他的手上,沈哲川捧著手裡的東西發了一會兒呆,一口吞下,頓覺來了精神,這一夜,沈哲川玩到了凌晨四點,他既沒有回別墅,也沒有回景秀華庭,而是在車裡睡到天亮。
沒有回家過夜,家人有些好奇,但誰都沒有問他去了哪兒?這麼大的人,有自己的個人空間很正常,每天上班下班兩點一線,天天呆在家裡,也不是什麼好事,這完全不是過去的沈哲川啊!
沈雅寧非常樂意看到弟弟的變化,這說明他終於慢慢開始恢復正常了,只是一連三個晚上都玩得很晚才回家,衣服也不換洗,臉上佈滿了胡茬兒,一上班就開始睡大覺,這就有點不正常了,他是一個有潔癖的人。
「哲川,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玩得太晚對身體不好!」沈雅寧婉轉的規勸。
沈哲川望著姐姐,積壓在心頭的委屈再也繃不住了,眼眶一紅,淚水流了下來,他現在變得很脆弱,動不動就淚流滿面,他不想這樣的。
「姐,倩倩剛走,本來我不應該再提雨欣,可是……可是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兒啊!她無父無母,無家可歸,因為我們的關係,工作也辭了,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過得怎樣?我對不起倩倩,更對不起雨欣,她做錯了什麼?」
沈雅寧理解弟弟對那個小保姆的愧疚,她相信弟弟對那個女孩動了真情,不然,也不會頂著那麼大的壓力,堅持和她交往,但是,爸爸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弟弟的將來嗎?看著弟弟傷心落淚,沈雅寧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痛。
「怎麼又提起這個人?哲川,別想得那麼複雜,姐姐向你保證,她不會有事的!」
「你知道她去了哪裡嗎?告訴我地址,只要看到她平安,我就放心了。」
這是沈哲川的真心話,他想找雨欣,並不是想與她重溫舊夢再續情緣,倩倩的離去,將成為他與她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不僅父親不答應,他自己也不可能娶她為妻,從一開始,沈哲川對這一段感情就沒有多大的信心,不是不愛她,也不是想故意玩弄她的感情,在現實面前,他對她的愛實在太微不足道了,而今,更不可能。
「我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但我知道爸爸對你說的是實話,為了讓她不再糾纏你,爸爸讓岳叔給她十萬元,條件是她必須辭職,然後離開省城,於是,她拿了錢,離開了你,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沈雅寧說得很誠懇,「哲川啊!你不要把人都想像成你一樣,你就是心地太善良太實誠。現如今,誰還跟錢過不去?當初為了錢,她和你在一起;現在,又因為錢而離開你。忘了這個唯利是圖的女人吧!你對得起她,相反,是她對不起你!」
姐姐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也許雨欣和大多數女孩子一樣,就是這麼一個現實的人,沈哲川像打了霜的茄子,耷拉著腦袋,不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