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川從雨欣的出租屋回去的那一天開始,就陸陸續續地發現自己的多項權利受到了限制,手機停機,信用卡凍結,互聯網取消,他知道是爸爸對他採取了措施,更離譜的是當他來到雅寧公司時,總經理辦公室大門居然換了一把新鎖,而且,章小姐還告訴他,沒有沈雅寧的親筆簽名,任何人不能從公司拿走一分錢。
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萬萬不能,此時此刻,沈哲川深刻地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油箱裡的油只剩半箱,估計今後連車都開不動了。沈哲川氣得青筋暴起,發瘋似的闖進四海集團總經理辦公室,此時,沈雅寧正在與公司幾名高管開會。
沈雅寧皺了皺眉,然後,滿懷歉意地朝在座的人笑了笑,那些人很識趣,馬上離去。
「沈雅寧,你們太過分了!」不敢在父親面前撒野,在姐姐面前,沈哲川也經常發一發少爺脾氣,一般情況下,沈雅寧只當他撒嬌。這一次,似乎過了一點,拍桌子,摔凳子,大聲嚷嚷。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知不知道在同誰講話?到底誰過分?馬上就要結婚的人了,還在外面鬼混,像話嗎?不要說人家倩倩,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沈雅寧也很生氣,挺著大肚子,一手撐著腰,一手指著弟弟的鼻子罵,突然,肚子一陣巨痛,像是動了胎氣,沈雅寧大口大口地喘氣,沈哲川意識到自己闖了禍,嚇得愣在那裡,大氣不敢出,還是沈雅寧吩咐他趕緊撥打120,這才回過神來。
沈雅寧被迅速送往醫院,沈哲川生怕姐姐和腹中的胎兒有個好歹,寸步不離地守在醫院,哪兒也沒敢去。謝天謝地,三天之後,小外甥女終於平安降生。
「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沈哲川握著姐姐的手,滿懷歉意。
沈雅寧的身體還很虛弱,說話的聲音很小,弟弟異乎尋常的強硬讓她始料不及,都說婚姻乃終身大事,關乎一個人一輩子的幸福,但如果站在家族利益的角度,個人利益當然應當服從家族利益了。
「哲川,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我想幫你,但在這件事情上,我選擇站在爸爸一邊。爸爸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警告我,不准給你半分錢,我也沒有辦法!我勸你不要和爸爸作對,你鬥不過他。倩倩是嬌氣一點,霸道一點,可這一次,為了你,她甘願放下自尊,哭哭啼啼地求我求爸爸求阿姨勸你回心轉意,看得出來,她是真心愛你。你們曾經那麼相愛,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嗎?那個女人有什麼好?還不是看中你的錢?」
「不是!你們不瞭解她……」
「什麼不是?」沈雅寧很不耐煩地打斷了弟弟的話,「雅寧公司交給你不久,你就提走了十萬元現金,轉到了一個叫『胡雨欣』的名下,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當時,只怪我太信任你,不知道那個女人竟然就是迷惑你的小保姆!還有,我聽雅寧公司的人說,有一個男人自稱是你的大舅子,簡直厚顏無恥!那傢伙應該就是你所愛的小保姆的哥哥吧?他經常跑到公司找你要錢,你敢說沒有這事兒?爸爸要是知道你與這種家庭出身的人交往,還不被活活氣死?」
沈哲川想解釋,被姐姐打斷。
「行了行了!我現在有了孩子,也沒有那麼多的精力,況且你姐夫總催我回去幫他。爸爸經歷了前不久的那次事故,一下子老了許多,你是爸爸唯一的兒子,四海集團最終由你掌控,你都快三十歲的人了,不能再任性下去了,知道嗎?這一年來,爸爸對你的能力有了全新的認識,你為什麼就不能讓爸爸高興高興呢!」
解釋於事無補,任憑嘴巴說干,他們也不會聽你一句。同樣,面對姐姐的苦口婆心語重心長,沈哲川也沒有聽進去半句。愛他縱容他的姐姐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時候,居然袖手旁觀見死不救,為什麼最親的人都不理解他,不在乎他的感受?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啊!
誰都指望不了,或許與雨欣私奔是最佳的選擇。
沈哲川撥打雨欣的電話,撥過去才想起自己的手機早已停機,他怒火中燒,氣急敗壞地摔在地上,砸了一個稀巴爛,旁邊有一個掃垃圾的阿姨,怯生生地望著幾近瘋狂的沈哲川,等他走後,迅速將手機碎片掃入垃圾箱。
路過一處公用電話亭時,沈哲川想給雨欣打個電話,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使的錯誤且不可饒恕,他把雨欣的手機號碼存為快速撥號,每次只需撥打一個數字就能找到她,根本沒有用心去記那11位電話號碼。
沈哲川開車向雨欣的出租屋飛奔,他知道後面有跟蹤他的人。他管不了那麼多,衝進樓道,跑到四樓,猛敲房門,大聲喊叫。此時,雨欣並不在家,她在一邊上班,一邊苦等沈哲川的消息。
本想直接衝到酒店,那一根叫作理智的神經突然告訴他,這樣影響不好,今後有大把見面的機會,沈哲川忍住了。正是這一次少有的理智,把他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此時,他並沒有意識到,錯過了今天,就將永遠錯過與雨欣的緣分。
沈哲川垂頭喪氣地回到家裡,他是來向父親攤牌的。經濟上可以封鎖他,精神上卻不能強迫他,雖然見到父親就像老鼠見到貓,但這一次關乎自己一生的幸福,沈哲川決定抗爭到底。是的,失去了強大的經濟支援,日子很可能過得艱難,但與楚倩結婚,將痛苦一輩子,人生苦短,他不想委屈自己。
沈世海瞟了兒子一眼,陰沉著臉走進書房,沈哲川跟了進去。
「爸爸,我的信用卡被凍結了,您想卡住我的脖子,逼我就範,好吧!在您的庇護下生活了快三十年,今後,我不打算再靠您養活了,我要搬出去住,我有一雙手,能夠自食其力。總之,我是不會和倩倩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