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社會走了,真雨欣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撥打史藍的電話,而她剛好正在外地,除了史藍,她沒有一個朋友。
三個男人的恐嚇讓雨欣嚇破了膽,她不是那種內心強大的人,既不敢報警,也不敢將這件事情上傳到網上,甚至不敢告訴史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自找的,到頭來,不僅沒有得到他的人,連賴以生存的飯碗都丟掉了。省城再也待不下去了,不聽話,黑社會可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雨欣害怕極了。
雨欣辦理了離職手續,經濟補償金如數打到了銀行存折上,她知道這部分錢是沈家出的,從一定意義上講,沈家對她不薄,又沒有婚約,人家根本無須給她什麼補償金,唯一感到遺憾的是,一場話劇落幕,女主角竟然不知道男主角為何中途離場?
雨欣默默地收拾行李,把稍稍值錢的東西往行李箱裡塞。打開行李箱,在行李箱的口袋裡,一手就摸到了那一枚從雲南帶回的玉觀音。與沈哲川重新和好後,她曾真心送給他,還是被婉拒了。他把他胸前的十字架給雨欣看,溫柔地笑著:「好好保管!將來送給我們的寶貝兒子。」雨欣聽後,羞得滿臉通紅。兒子?她和他再也不可能有兒子了!
雨欣一邊流淚,一邊繼續清理衣櫃,在清理到最後一層時,一抹淺綠色好似一束耀眼的弧光灼傷了她的眼睛,這是沈哲川第一次給她買衣服,因為沒有機會,上萬元的晚禮服沉在箱底,一次都沒有穿過。
雨欣把它展開,穿在身上,看著鏡子裡的人,怎麼也找不回第一次試穿時的感覺,她脫下晚禮服,輕輕疊好,放在行李箱裡。這時,雨欣突然發現,所謂值錢的東西,竟然都是沈哲川送給她的禮物,衣服、包包、圍巾、還有一些小物品小飾物。
從第一筆小費,到借款十萬元,從債主到男友,從擁抱親吻到共赴巫山,雨欣想的都是沈哲川的好。即使現在找不到他,她對他依然恨不起來,因為愛他勝過一切,所以才會毫不猶豫地把女人最珍貴的第一次給他,她相信那個與她共度良宵的沈哲川是真誠的,決不會為了騙她上床而編出一個「私奔」的謊言來感動她,她所認識的沈哲川不是這樣的卑鄙小人,一定是遇到了難處,迫不得已,他心腸軟,不忍當面拒絕她,算了吧!原諒他吧!
愛情就像一張狗皮膏藥,貼上去的一瞬間,即刻可以感受到全身筋脈通暢,舒服極了,時間一久,效力也退了,這個時候,需要重新更換一張。
對於像雨欣這樣的女孩兒,愛情或許是一件奢侈品,而對於像沈哲川這樣的男人,或許就變成了一種調料,少了胡椒面還有花椒粉。
一個從小生活在蜜缸裡的公子哥兒,人家憑什麼為了你這麼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孩兒,與家庭決裂,和你一起捱苦受窮?即便人家真心,你也不忍心看他淪落到這個地步啊!愛他,不就是希望他過得幸福嗎?
放棄吧!走得遠遠的,不要想他,不要打擾他的生活。
雨欣沒有告訴史藍被酒店解聘的事,只說上了幾年的班,想利用年假好好休息一次。她隻身回到鎮上,這裡曾經是她避風的港灣,因為那時有母親的懷抱,如今,母親離她而去,這裡的一切顯得如此陌生。
妹妹回家,哥哥嫂子是歡迎的,他們知道妹妹有錢,一個月掙好幾千塊呢!而且妹妹是那種特別懂事勤快的女孩兒。可是,這次回來,判若兩人,不僅沒給家人帶回一件禮物,而且住了上十天,一分錢的生活費也不交,甚至連家務事也懶得做,總是沉默寡言,吃了睡,睡了吃。
這似乎有些反常,胡越強首先偵察了一遍,丁桂香又來與她套近乎,雨欣根本不想對他們講自己的事,古人說:長兄如父,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哥哥一個親人,在個人問題上,在與沈哲川的愛恨糾纏之中,在自己丟掉飯碗,灰溜溜回到老家後,她應該向哥哥傾訴內心的委屈和憤懣的,但雨欣硬是沒有吐露半句。
「欣兒,你已經休息這麼長時間了,不用回去上班了嗎?」胡越強忍不住問道。
「嫌棄我了嗎?這也是我的家,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放心吧!我不會少給一分錢的生活費的。」雨欣賭氣似的回答。
剛開始幾天,雨欣還在幻想著沈哲川會打電話找她,或者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可是,再難熬的日子也像流水一樣飛快地過去一個月,深愛的男人依然杳無音訊。雨欣不停地撥打沈哲川的電話,移動公司的提示總是空號、空號。她打電話問史藍,沈哲川有沒有找過她?史藍也說沒有。這樣的回答,令雨欣心中僅存的一絲念想也被殘忍地慢慢吞噬。
早就過了月底,進入第二個月的上旬,他結婚了嗎?他還記得那個纏綿悱惻的夜晚嗎?他還記得他曾經說過要回來找她嗎?難道這一切都是謊言?
雨欣哭了,回家後第一次流淚,第一次在哥哥嫂子面前痛哭,越哭越傷心,哭得肝腸寸斷,天昏地暗,雨欣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不梳不理,有如行屍走肉。愛一個人就是痛,愛有多深,心就有多痛,時至今日,她不恨他,更不後悔曾經深愛過那個男人,只是痛惜那個男人辜負了她付出的愛。
雖然胡越強從來沒有關心過妹妹,但畢竟骨肉相連,再粗心再疏忽也不難發現妹妹心中的痛苦,與沈公子鬧翻了嗎?被沈公子拋棄了嗎?
「欣兒,出了什麼事?哥哥再沒本事,也不願看到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負而無動於衷啊!告訴哥哥,是不是那姓沈的小子欺負了你?你快說,我拼了命也要替你討回公道。」
「不是……不是……不是……」雨欣無力地搖頭。
「你不吃不喝的,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如今對得起死去的父母?別嚇唬哥哥,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