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資訊發達,綁架勒索之類的案件屢屢出現在影視作品當中,不用精心策劃,綁匪們已經掌握了一整套反偵察方案。按照綁匪的要求,沈哲川獨自一個人開著一輛車在市區裡兜了大半個小時,又把車開到郊區,兜兜轉轉再半個小時,在一處視野開闊人煙稀少的鄉村公路上,綁匪命令他把錢扔在路邊。
等沈哲川的車開出約150米遠,不知從哪兒竄出一輛摩托車,將裝有五百萬現金的旅行包取走,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等待!漫長的等待!十分鐘就像一個世紀。沈哲川終於接到姐姐的電話,她告訴他,爸爸和何壯在位於城南三十多公里外的一座荒山上。
沈雅寧夫婦帶了幾個可靠的人迅速趕到指定的地域,不一會兒,沈哲川也到了。劫後餘生,父子三人緊緊擁抱在一起,悲喜交加。
何壯一直處於半昏迷半清醒狀態,沈世海趕緊吩咐來人把他抬到車上,迅速送往醫院搶救。何壯受了重傷,脾臟破裂。醫生說,不幸中的萬幸,晚到一步,就難說了,何壯算是揀回了一條命。
一夜驚魂,除了受到驚嚇,沈世海毫髮無損,他召集岳叔、女兒女婿以及兒子在一起仔細分析了出事前後的細枝末節,沒有發現任何破綻。岳叔想通過非正常渠道查清真相,被沈世海壓了下來,他囑咐大家不要聲張出去,消財擋災,人沒事就算了!所以,除了家裡人和公司少數幾個人,沒有更多的人知道此事。
至於何壯,沈世海希望大家不要怪罪於他,在整個事件過程當中,他已經盡力,並且為此摘掉一個脾臟,如果再責備他,有些於心不忍。
倒是何壯覺得對不住沈老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一時衝動,跑下去與人理論,綁匪也沒有可乘之機!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覺得沒有臉面面對老闆,此時,他的合同期滿,出院後不久,主動要求辭職,儘管沈世海極力挽留,也沒有動搖他的決心。
畢竟主僕一場,沈世海對何壯的工作還是相當滿意的,最後,人力資源部在沈世海的指示下,多給了何壯十萬元作為營養費和今後生活的補償。
為顧及沈哲川的感受,雨欣有意識地與何壯疏遠。如今,何壯受傷躺在醫院,畢竟不是陌生人,雨欣的惻隱之心油然而生,他和自己一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親人,如果她不去照顧他,他一定非常傷心和難過。
打完那一場架,何壯發現雨欣與姓沈的小子又走到一起,而且對他越來越冷淡,何壯真正死心了,他對她再好,她也不屬於他,她的靈魂已被沈哲川控制。雨欣去醫院照顧他時,何壯沒有絲毫的感動,他冷冷地拒絕了她。
何壯受傷住院的消息是沈哲川告訴雨欣的,剛開始還以為是沈哲川指使人幹的,後來才知道出了那麼大的事。老實說,雨欣十分害怕何壯受傷是因為自己,知道事實真相,如釋重負,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何壯的辭職,既在沈哲川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因為三個人還是不碰面的好,免得尷尬;意料之外,是因為這件事,父親可能更加信任他重用他,他到哪裡找到這麼好的一份工作?
雨欣問何壯今後的打算,他苦澀地笑了笑,說:「我是男人,活人還能被尿憋死?」
雨欣低頭不語,何壯也很傷感。當雨欣抬頭,與何壯四目相對時,發現這個全身充滿陽剛之氣的大男人,眼裡竟然全是淚水,雨欣趕緊把頭撇開。
何壯抓住雨欣的手,雨欣想抽離,被他牢牢控制,他把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親吻了一下,冰涼的淚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雨欣,我喜歡你,你知道的!從我們正式認識的那一刻起,我就發瘋式地愛上了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沒有有錢有勢的父母,自己也沒什麼本事,但我喜歡你!有時,我感覺我們是那麼近,有時又那麼遠。雖然我們最終不能在一起,但我不怨你。還是那句話,無論今後遇到什麼,需要我,就來找我,千萬不要把痛苦和委屈藏在心裡,我願意和你一起承擔,我就是那個永遠祝福你、永遠牽掛你的人。」
這是一段發自肺腑的深情告白,雨欣從不懷疑何壯對她的感情,可是,她就是無法愛上他。時至今日,她還能說什麼?
「雨欣,認識你這麼久,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沒有沈哲川,或者說如果我像沈哲川有錢,你會喜歡我嗎?」
雨欣的臉色突變,如果?世界上沒有如果!讓雨欣生氣的是,何壯的假設更像是在對她的侮辱。她承認,剛開始,沈哲川的「富二代」標籤的確深深地吸引過她,誰不希望找一個有錢的男人?但後來,吸引她並驅使她死心塌地的跟著他,是他的善良、他的人格,人無完人,沈哲川也有致命的缺點,但她能夠包容他,願意包容他,因為她愛他!
對於何壯,雨欣真不知道如何形容她對他的感情,他仗義、穩重,跟著他會有一種安全感,覺得特別踏實,哥哥胡越強身上不具備,沈哲川身上也不具備,大概因為這個原因,雨欣才沒有與何壯徹底斷絕關係。感情是個複雜的東西,她依賴他,信任他,但卻不愛他。
從雨欣淡漠的眼神裡,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突然,何壯笑了,總在心裡罵別人傻、不切實際,自己不是一樣傻嗎?愛情真是一個害人的東西,把一個有正常思維能力的人無端端變成一個白癡!
劫後餘生,沈世海倍感生命的寶貴,如果那一晚慘遭不幸,一切都將結束。人啊!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幸福!他現在什麼都不缺,他要在有生之年兒孫滿堂,共享天倫,沈哲川與楚倩的婚事被提到了議事日程上來。
沈哲川暗暗叫苦,硬碰硬肯定不行,一是父親從來都吃軟不吃硬;二是父親剛剛受了那麼大的刺激,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異樣,但是父親越來越沉默寡言、多疑敏感、脾氣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