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看不下去了,噁心!何壯臉色鐵青,攥緊拳頭,憤憤離去。
雨欣遲疑片刻,扔下沈哲川,去追何壯,一邊追,一邊往回看。沈哲川望著雨欣遠去的背影,想叫住她,胸口一陣疼痛。
知道何壯生氣了,雨欣主動去牽何壯的手,被他用力甩開。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護著他,我這是為誰呀?」
「他那身子骨,哪是你的對手?把他打傷了,你脫得了干係嗎?那傢伙的嘴是很臭,但你下手也太狠了,你瞧他臉上的血……」
「心疼了,是吧?」何壯嘲諷地說道。
「何壯……不要這樣……」
雨欣幽怨的眼神足以熄滅男人心頭的萬丈怒火,何壯收起那一臉的怒氣,眼裡流露出溫情的目光,指了指剛才踢到的部位,無不憐惜地問道:「疼嗎?」
在剛才的較量中,何壯以絕對的優勢擊敗了姓沈的小子,不僅讓對方掛了彩,眾目睽睽之下,女人選擇跟他站在一起,作為男人,何壯從來沒有如此風光。
然而,這種自豪感沒持續多久,就被另一種憂傷的情緒取代,沈哲川剛才的話深深地刺痛了何壯的心。明知道與這小子不會有結果,雨欣還是選擇了沈哲川而不是他,那小子除了有錢,哪一點比他好?也許雨欣就是這樣想的,即使做有錢人的二奶,也比跟著他這個窮鬼捱苦受累強。
打完這一場架,再在四海幹下去已經沒有多大意思,即使沈哲川不讓他滾蛋,他自己都會自動消失,勞動合同還有一個多月,幹完就走人。
何壯把雨欣帶到一個小飯館,點了三個菜,兩個人都沒有胃口,胡亂吃了兩口就埋單走人。路過一個福利彩票站時,何壯摸了摸口袋,把身上僅有的一百多元全買了彩票,他想發財,抓住一切可能發財的機會,成為一個有錢人!
何壯破天荒地沒有送雨欣回家,雨欣的公交車先到,他把她送上車,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雨欣惦記著被打的沈哲川,皮外傷是小事,打成內傷怎麼辦?何壯這傢伙心真狠,白眼狼,當初就不該給他介紹這份工作,這不是引狼入室嗎?當然,對沈哲川的擔憂和對何壯的埋怨只能埋在心底,她既不能打電話關心沈哲川,也不能當面指責何壯,不然,那活得也太沒有尊嚴了。
正為牽掛沈哲川的傷勢時,這傢伙來電話了,接還是不接?雨欣又開始糾結。
「不要理他!理他就是傷自己!」理智警告她,不要接聽這個電話。
「快接聽吧!聽聽他想說什麼?」心魔催促她,也許這是她與他最後的聯繫。
最終心魔戰勝理智,雨欣按了接聽鍵。
「雨欣……雨欣……怎麼不說話?」電話那頭,沈哲川的聲音有些發虛。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雨欣的心一陣顫抖,想出聲,喉嚨卻像堵住了一團棉花,想堅強,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珍珠,刷刷地往下流。
「我想見你……雨欣。」
雨欣依然不語,死一般的沉靜。
「你的心變得好狠,看著我被那小子打傷,躺在醫院,你也不管我……恨我吧?恨不得我被人打死才好,是不是?」男人的聲音有氣無力,像一個被人拋棄的怨婦。
醫院?真的被打傷了?嚴重嗎?雨欣心開始發慌。
突然,怨婦變成一隻困獸,氣急敗壞。
「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與何壯那小子在一起?告訴我,你們在哪裡?我要殺了他!」
「你在哪個醫院?」終於,雨欣顫悠悠地問。
雨欣趕緊下樓,氣喘吁吁跑到馬路邊攔截的士,一輛小車倏地停在身旁,被打傷躺在醫院的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一次受騙了,雨欣很生氣,扭頭就走。沈哲川下車,一把將她抓住,試圖想像在肯德基餐廳那樣把她強行拽上車,雨欣稍作掙扎,隨著「啊」的一聲,沈哲川鬆手、咧嘴、下蹲,握著右手手腕呼哧呼哧地呻吟起來。
雨欣連忙蹲下,沈哲川「嗖」地站起來,吩咐她上車,那個言聽計從的胡雨欣又回來了,乖乖地打開車門,不過,她沒有坐在副駕駛,而是選擇坐在後排。沈哲川把她帶到附近的休閒廣場,打開後車門,一屁股坐在她身邊,眼睛咄咄逼人,雨欣往旁邊縮了縮身子,不敢直視。
「為什麼和那小子在一起?你知道我討厭他,看他很不爽!你跟我分手,就是為了跟他在一起嗎?你故意氣我,是不是?」
「跟誰在一起,用得著你管嗎?你是我什麼人?」雨欣倔強地揚了揚頭,堅定地望著他,「跟著你,我算什麼?最多只配給你做小三!何壯喜歡我,對我好,比你好一百倍!是的,他沒有你富有,跟著他會捱一段窮日子苦日子,但是,跟著他,我會覺得踏實,看得到希望,而且他能給我最想要的東西,那就是一個溫暖的家!你能給我什麼?你能帶我見你的家人嗎?」
這是沈哲川的軟肋,想起與楚倩那個荒唐的晚上,更是理屈詞窮做賊心虛。雨欣要的,他的確無法給予,然而,又不想失去,他用嘴唇作為反擊的武器,阻止雨欣繼續說下去。唇與唇相親的一剎那,兩個多月的相思煎熬在這一刻得到全部釋放,對彼此的渴求迅速達到沸點。
雨欣積極回應,柔情似水,先前的哀怨和憤懣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依然貪戀他的親吻,貪戀他的擁抱。苦澀的眼淚和濃濃的愛意交織,意亂情迷,混沌恍惚,這是在做夢嗎?忽然,一個洪亮的聲音在雨欣耳邊響起:你和他沒有未來!
這個聲音深深地刺痛了雨欣,也觸動了她的理智。她猛然掀開沈哲川在她身上胡亂撫摸和揉搓的雙手,沈哲川並不想結束這思念已久的溫情時刻,他把她抱得更緊,雨欣在他的懷裡掙扎,一掌打在他的胸口,沒怎麼用力,沈哲川就像散了架似的放開她,捂著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