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壯沒有理會剛子,丟下他,隨雨欣飛奔進了地鐵站,雨欣肯定是要回出租屋的,在地鐵站找了一會兒沒看到雨欣的身影,何壯上了一趟開往龍洞方向的地鐵。果然,在公交站轉乘處,他發現她,看見雨欣孤獨無助的模樣,真想把她摟在懷裡。地鐵站離出租屋還有兩站的路程,她沒有上車,何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
雨欣的手機響了,她掏出來看了看來電顯示,沒有接聽,直接關機。雨欣和何壯一前一後繼續往前走,拐彎處,發現沈哲川的轎車停在那裡。
一個健步,何壯衝了上去。
對於突然冒出的何壯,雨欣一愣,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沈哲川看見雨欣與何壯在一起,也很震驚,剛受了一點委屈,馬上就找人訴苦了,打電話也不接,原來和這小子在一起!不對,楚倩為什麼會在雨欣的酒店附近出現,肯定是何壯這傢伙告的密,想到這裡,火冒三丈。
兩個男人甚至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就廝打在一起,何壯首先吃了沈哲川一記重拳,然後,他不甘示弱地回敬了沈哲川更凶更狠的兩拳,再然後,兩個人對打,拳打腳踢,成了一場毫無章法的民間散打比賽。
雨欣懶得看他們一眼,逕直上樓,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兩個男人停止廝打,無聲地望著雨欣的背影,緊盯四樓的窗戶,燈亮了,忿然離去。
經過一夜的痛定思痛,雨欣決定結束這一場一開始就不公平的戀愛遊戲。她愛沈哲川,卻沒有一項獨門絕技留在他的身邊,她相信沈哲川是真心的,但這種真心遠不是真愛,愛一個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如果愛她,早就帶她見了家長,如果愛她,不會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她不是小三,更不是二奶,為什麼還要承受他的前女友的責罵和羞辱?
「算了吧!就這樣放了吧!該放就放,傻傻等待,他也不會回來,你總該為自己想想未來……」多年前的一首老歌,彷彿就是雨欣此時此刻的心聲。
「有時間嗎?我想見你,就現在,我在我家附近的廣場等你。」
一清早,雨欣就給沈哲川打了這個電話,此時,他還躺在床上。打了一架,全身像散了架一樣。洗漱的時候,沈哲川發現左邊嘴角有一塊巨大的淤青,伸手一摸,隱隱作痛,眼角打傷了可以用墨鏡掩飾,這嘴邊?難道戴一塊口罩嗎?沈哲川忿忿地罵了一聲「王八蛋」。
路過楚倩的房間時,床鋪沒有睡過的痕跡,一夜未歸,大概回別墅了吧!他懶得理她,他打了她一耳光之後,頭也不回地直奔雨欣的出租屋,需要安慰的是雨欣而不是她。
家裡人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了嗎?知道了也好!正愁找不到機會開口,是福是禍,統統來吧!躲是躲不掉的。在去見雨欣的路上,沈哲川的心情比想像中的好很多。
看見沈哲川嘴角的淤青,雨欣的心也隱隱作痛,她想輕輕撫摸它,但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稍作調整,冷冷地丟下了三個字:分手吧!
從昨晚雨欣的表情,沈哲川意料到她會對他說這句話,不過,今天,他似乎找到了破解的辦法。
「昨晚的事,對不起!不過,家裡人很快就會知道我倆的關係,那麼,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沈哲川想拉雨欣的手,雨欣閃開了。
「分手吧!」雨欣再次強調,聲音依然不高不低,不冷不熱,「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明白,我和你不是同一世界的人,猶如一個貪戀西洋鏡的小女孩想窺視你們的世界,我要感謝你,我的目的達到了。我知道一瓶拉菲上十萬,一輛轎車上百萬,我還知道我一個月的薪水不夠買一條裙子、買一個包包。跟著你,吃西餐吃得我膩味了,下館子下得我可以當廚師了。如果不是你,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進入高爾夫球場打球、坐一百多萬的車兜風。
「跟你在一起,我是快樂的,你把我帶進了一個童話般的世界,因為快樂,常常覺得很不真實,像飄浮在天上的雲、海上的舟,唯恐某天醒來,發現不過南柯一夢。曾經暗自慶幸,我時來運轉,我攀上了高枝,以為自己就是格林童話裡的灰姑娘,幻想著有朝一日過上有錢人的生活。童話畢竟是童話,有誰見過真正的灰姑娘?
「沈哲川,有件事情,我一直瞞著你,你送給我的那一塊玉佛在楚倩回國前夕突然丟失了,這是你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我把它當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但它還是離我而去。我是一個唯心主義者,弄丟了它,如同弄丟了你一樣,這是一個不祥的預兆,我沒有信心與你一起走下去。
「楚倩很漂亮,和你青梅竹馬,你們曾經有過婚約,一定幸福甜蜜地相愛過。回去找她吧!無論哪一方面,她都比我更合適你。」
雨欣第一次在沈哲川面前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她的情緒越乎尋常的冷靜,平時看一場言情電影都會哭得稀里嘩啦的人,輪到自己給自己吟唱最後的愛情輓歌時,一滴淚都不曾流下。
能哭出來並不算痛,真正的痛是悲傷像潮水漫過頭頂,想呼喊卻聲嘶力竭,一張嘴就有可能被痛苦淹死。
沈哲川聽著、看著,他受不了雨欣的這種鎮定自若的態度,分手是兩個人的事,他一點準備都沒有,憑什麼由她一個人決定?
「我不同意!」沈哲川耍起橫來,在雨欣面前,這是他的強項、殺手鑭。
雨欣堅定地搖了搖頭,這一舉動激怒了沈公子,他上前緊緊地鉗住她的胳膊,因為疼痛,雨欣的臉憋得通紅。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你呢?你真心愛過我嗎?」雨欣反問。
雨欣的眼神猶如一把利劍,直插沈哲川的胸膛,一陣顫慄。短暫的對視,短暫的沉默,沈哲川放開了雨欣。
「分手吧!」這是雨欣第三次重複這三個字,說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然後轉身就走。
「雨欣……」沈哲川的語氣裡明顯夾雜著情緒,有無奈,有哀怨。
雨欣淡然回眸,淒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