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川奪過倩倩手裡的車鑰匙,坐在車裡,倩倩的一陣拳頭如雨點般砸在沈哲川的身上。
轎車駛向繁華的鬧市區,漫無邊際地穿行在車流裡,兩個人都保持沉默,各懷心事。路過一家夜店,楚倩突然喊停,沈哲川照辦,把車停好後,一前一後進入酒吧。
楚倩要了一瓶酒,一杯一杯往嘴裡灌,沈哲川就坐在她的身邊,默默注視著,不喝酒也不阻止她喝。大概喝得太猛,楚倩被嗆住了,沈哲川先是在一旁冷冷地看著,看見她劇烈咳嗽,忍不住心疼地幫她拍打後背。
大口大口喝了幾杯後,楚倩就偃旗息鼓了,多數時間只是看著杯中的紅酒發呆,沈哲川勸她回去,她任性的坐在那裡不走。
旁邊坐著的是一位獨自飲酒的年輕男人,楚倩主動與人搭訕,那人好奇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沈哲川,然後禮貌地與她乾了一杯,沈哲川蹙著眉,不吭聲。然後,又干了第二杯、第三杯。
「很好奇我與旁邊這傢伙的關係,是吧?」楚倩舉杯準備干第四杯的時候,手有些發抖,聲音有些發虛,「他曾經是我的未婚夫,我們相愛了十年,可現在,他不要我了……今晚你也是一個人嗎?孤獨嗎?覺得我怎麼樣?」
那人看見沈哲川的眼睛能噴出火來,訕笑。
沈哲川奪過楚倩手裡的酒杯,埋單,拽著她就往外走。楚倩還在拚命掙扎,怎奈男人的力氣太大,她撼動不了他。
回到家時,已是深夜,沈哲川把車停好,繞到另一邊,把醉眼朦朧的楚倩從車裡拉出來。倚靠車身,倩倩才能勉強站住,他想把她扶進房間,可她根本邁不開雙腿,最後,是他把她背上樓去。
楚倩伏在沈哲川的背上,頭枕著他的肩膀,臉緊貼他的脖頸,她輕輕地吸了吸鼻子,熟悉的體味沁入心脾,一種久違的溫暖遍佈全身,這一刻,她是清醒的。
進入楚倩的房間,沈哲川把她放在床上,她的雙手環繞著他的脖子,不鬆開,她一躺下,他也跟著倒在了床上,沈哲川掙扎著想站起來,楚倩死死地箍住他,嘴巴在他的脖頸上亂啄。
「哲川……我愛你……我想要你……」
楚倩的聲音媚惑而憂傷,他們曾經愛過,愛得如膠似漆,愛得天昏地暗,有那麼一瞬間,沈哲川彷彿回到了那濃情蜜意的日子,那是一段無法忘卻的記憶,他停止掙扎,與楚倩就這樣安靜地躺在床上。
約莫過了五分鐘,耳邊傳來重重的呼吸聲,楚倩睡著了,眼角還掛著淚滴,一臉的倦容,沈哲川的心一緊,輕聲歎了一口氣,他把她放好,替她蓋好被子,走出房間。
第二天醒來,沈哲川不在身邊,而自己依然穿得整整齊齊,楚倩懊惱不已,從酒吧出來,到他背她上樓,再到他們糾纏到床上,她都是清醒的,這個男人又回到了她的懷抱,他逃不出她的手心!她只想靜靜的享受一下這一美好的時光,可後來怎麼就睡著了呢?
路過香都大酒店,沈哲川想起雨欣可能正在當班,幾天不見,他想見她,於是發了一條短信,讓她找個借口出來一趟。可雨欣短信卻告訴他:前天上班時,因為地面濕滑,不慎摔倒,扭傷了腳踝,目前正在家裡休息。
沈哲川急忙趕到出租屋,到了樓下,這才想起不知道她到底住幾樓?
「你真的來了?我不方便下來,快回去吧!」雨欣有些詫異,雖然出租屋的外牆還可以,但樓道以及房間實在太小太亂,她不想他上來。
「不讓我上去,難道家裡藏著別的男人?」沈哲川開著玩笑。
沈哲川特意趕來看她,雨欣著實有些感動。自從楚倩來到中國,兩人見面的次數少了很多,雖然越來越灰心,越來越茫然,但她還是渴望見到他。
外面陽光明媚,而狹窄的樓梯卻是一片昏暗,沈哲川幾乎是摸索著上了四樓,這是他有生以來爬過的最狹窄最艱難的樓梯。
雨欣站在門口,房間的光亮折射在她的身上,只見她上穿一件寬大的文化衫,下穿一條黑色打底褲,頭髮紮成一個馬尾辮, 一隻腳穿著拖鞋,另一隻腳則綁著繃帶懸在半空,呈現在沈哲川面前的是一位大學生模樣的小女生,看到這清澈的笑容,沈哲川也笑了。
與樓道的景象完全不同的是,房間雖小,但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她想給他倒杯水,被他阻止,他把她扶到床上,自己坐在屋子裡唯一的一張凳子上。
「傷了幾天?還綁著繃帶呢!醫生說嚴重嗎?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沒事!因禍得福呢!因為是工傷,領導還特批我在家休息一個星期呢!」雨欣樂呵呵地笑著。
「樓裡住的都是一些什麼人?晚上下班回家,安全嗎?可靠嗎?等你的傷好之後,找一個好一點的房子,租金我來付。」
「不不不,我在這裡住習慣了。」
這不是雨欣第一次拒絕沈哲川這樣的提議,沈哲川不說話了,他沒有立場講這樣的話,如果想真正改善她的生活環境,搬一個出租屋是遠遠不夠的,他應該拿出更大的誠意,那就是答應娶她,可他目前無法作出這樣的承諾。一想到這個問題,沈哲川的心情就無比的煩躁。
「對不起,請多給我一點時間。」
「不急,我會一直等下去……」
整個下午,沈哲川完全處於夢遊狀態,他的腦海裡浮現的全是雨欣的身影,想著她那瘦弱的身軀,想著她那乾淨的笑容,想著她那一句「我會一直等下去」的誓言,沈哲川的心情很低落,楚倩沒有他,還有親愛的爸爸和媽媽,還有富足的物質生活,雨欣沒有他,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能讓雨欣無休止的等下去,應該讓家裡人包括楚倩知道她的存在。打定主意,沈哲川決定向父親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