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同住在鎮上的舅舅舅媽過來看望外甥女,一番寒暄之後,自然而然就說到了媽媽的病情上來。舅舅說鎮上的醫院條件有限,每次做一次透析都要去縣醫院,雨欣這次回來,舅舅提議她帶媽媽到省城的大醫院治療。
胡母首先表示反對,省城的消費水平高,看病比在家貴很多,女兒要上班,哪有時間照顧她?
雨欣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媽媽並沒有臥床不起,平時生活能夠自理。反正每個月的工資都寄回去給媽媽看病了,不如讓媽媽到省城去,自己陪在媽媽身邊,心裡也踏實一些。就這樣決定了,在家只過了一天,雨欣就帶著媽媽回到省城。
雨欣馬不停蹄的帶著媽媽去了省人民醫院,掛了一個專家門診。聽了患者的病史,經過必要的檢查,醫生告訴她,病人的病情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稍有不慎,即可引起併發症,就有生命危險。透析解決不了根本問題,最好的辦法是換腎,但換腎需要面臨兩大難題,一是腎源,二是資金。
雨欣當場表示自己可以為媽媽捐一個腎,聽到這個消息,胡母差一點昏厥過去,自己已是一把老骨頭,而女兒正值青春年少,這一年來,因為自己的病,已經把女兒拖慘了,怎能忍心讓她為自己做這麼大的犧牲?如果女兒給她捐腎,還不如讓她去死!
媽媽堅定的眼神像一把利劍直插雨欣的心臟,一陣揪心的疼。媽媽不肯住院,執意要回老家,雨欣一把鼻涕一把淚勸說了一個下午,才慢慢穩住了媽媽的情緒。
雨欣把醫生的意見和建議通過電話向舅舅和哥哥作了匯報。舅舅的意見很明確,姐姐苦了大半生,不能就這樣見死不救,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應該做百分之百的努力,雖然自己也不寬裕,但為了姐姐,他願意借給他們三萬元,至於何時還款,舅舅的態度也很明確,有就還,沒有就不還。
舅舅的話,給了雨欣極大的信心和勇氣。可是,哥哥嫂子的話,又讓雨欣掉進冰窖。當她向哥哥匯報完媽媽的病情,哥哥的第一反應是:換腎啊?多少錢啊?這麼大的年紀,還能活多久?不如把媽媽送回來。雨欣想罵哥哥,又實在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他是一個沒有人性沒有親情的傢伙,罵他只能浪費口舌。
哥哥是指望不上了,一切都得自己來!可是,自己剛剛二十三歲,工作不滿兩年,親戚不多,認識的人也不多,到哪裡去籌這一筆款?即使籌到了錢,腎源又在哪裡?這幾天,雨欣的滿腦子就是:腎——錢——錢——腎。
媽媽住在醫院,每天都要用錢,而腎臟移植遙遙無期,哥哥嫂子在鄉下,對媽媽的病情不聞不問,幸好有舅舅的三萬元救命錢,可這三萬元用完了,到哪裡去借?沒有人商量,沒有地方訴苦,每天醫院酒店、酒店醫院兩頭趕,雨欣被拖得精疲力竭、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