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平大軍開拔退兵之時,軒轅莫離在留下了一紙信函之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大營,沒有驚動任何人。
等秦思和小柳兒發現她失蹤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秦思招來暗衛後一問,才發現自家主子竟然躲過了所有人的耳目獨自離開了。
秦思和小柳兒對看了一眼後,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憂色,兩人立刻分頭行動,各自帶人從不同的方向追了過去。
就在各方人馬尋找軒轅莫離下落時,軒轅莫離已經站在了通往雲水國的官道上,她疑惑的回頭打量了一下來時的道路,自從她出了大營不久,她就隱隱感覺到身後有人在窺探著她的一舉一動,可每當她想撲捉對方的身影時,對方卻馬上失去了蹤跡。
軒轅莫離的唇角彎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無所謂的揚起馬鞭策馬而去,她現在什麼都不想管,她只想找到那個人!
這一日,在她經過一座小鎮時,多日來不曾好好休息著急趕路終於讓她的傷勢惡化,內腑傳來的隱痛讓她明白自己的內傷已經到了何種嚴重的地步。
嚥下喉頭翻湧的血氣,她胡亂的從腰間的錦袋中拿出幾顆藥丸吃下,抬頭看了看黑雲翻滾的天際,她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勒住了韁繩,向鎮上唯一的那家客棧走去。
住進客棧後,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她只覺得整個身體都僵硬到不聽自己的使喚了,窗外一陣響雷過後,嘩嘩的雨水鋪天蓋地般倒了下來。
一口鮮血噴在地上,在一片混沌中,軒轅莫離緩緩沉入了夢鄉,夢中,她似乎聽到了一聲幽幽的長歎穿透了雨幕遙遙而來,這聲歎息中,似乎還帶著歎息者那無限的憐惜和心痛。
她蜷縮起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就像是一個孩子,疲憊爬滿了她蒼白的臉孔,緊閉的雙眼中一滴淚悄然滑落。
朦朧中,似乎有人擦去了她眼角的淚水,溫柔的輕拍著她的脊背,就像從小到大她每一次做噩夢時那般,在熟悉的氣息中,她緊皺的眉頭終於慢慢的放鬆下來。
等軒轅莫離醒來時已經是次日半晚,屋外的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她怔怔的坐起身來,看著自己的雙手,苦笑了一下,看來她真是太想他了,竟然會覺得他一直守在自己的身邊,她稍微動了下身體,發現自己的傷勢似乎一覺過後有了好轉的趨勢。
「啊呀,姑娘,你終於醒了!」門吱呀一聲被輕輕的推開,一個中年婦人手裡端著東西走了進來,見到她正坐起來,婦人面色不由得一喜。
「你是誰?」軒轅莫離皺眉看向這個明顯熱心的過分的婦人。
「姑娘你別怕,我是這家客棧的老闆娘,姑娘昨日住店時就好像生病了,後來我有點不放心就過來瞧瞧姑娘,哪知怎麼也叫不醒姑娘,我怕姑娘出事,就叫來大夫給姑娘瞧瞧了,大夫說傷及內腑必須要好好調養,還有你身上的傷是我給你換的藥,姑娘,不是大姐說你,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讓自己受這麼重的傷呢?姑娘家身上帶著傷疤總歸是不好看的,以後你可不能再讓自己受傷了,哎呀,你看我嘮嘮叨叨說了那麼都,都忘了你已經一天多沒吃東西了,姑娘,你先吃點東西我去給你把藥端來!」老闆娘嘰嘰喳喳的把軒轅莫離想知道的一口氣全說了出來,說到最後,她才幡然醒悟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把放在桌上的托盤端了過來,上面放的是一碗熬的粘稠的白粥,白粥上還碎碎的撒了一些山楂糕。
「姑娘,大夫說你剛醒時只能給你吃這個清淡的東西!」老闆娘拉過一張凳子把手中的托盤放到上面,這才轉身離開。
看了眼那碗白粥,軒轅莫離心中一動,記憶中,也有人做過這樣的粥給自己吃,只是這樣的粥她已經好久沒吃過了,腦中閃過某種可能,她突然開口喚住了老闆娘,語氣有些激動,「等一下老闆娘!」
「姑娘還有事?」老闆娘有些詫異的回過頭來。
「我想問這兩天只有你一人在照顧我?」她屏住了呼吸,小心的問道。
「對啊!」老闆娘點點頭,「你一個姑娘家的我總不好讓小二來照顧你!」
「老闆娘,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想問的是,這兩日沒人來看過我嗎?」問出這句話時,她只覺得心臟都要停止了跳動,她不知道,她到底期待的是什麼。
「沒有!」老闆娘還是搖搖頭。
「那老闆娘你怎麼知道我吃白粥喜歡放山楂糕的?」她還是不放鬆的問。
「姑娘,你怎麼了,我就是想著你生病怕沒胃口,才會在粥裡放點山楂糕給你開胃的!姑娘,別想那麼多了,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我去給你拿藥去。」老闆娘對她笑了笑,這才離開。
等走到無人處,老闆娘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剛剛好險,差點就露了破綻了。
老闆娘走後,軒轅莫離的唇角牽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她到底在期待什麼,期待那個人就這麼突然的出現在她面前嗎?
師兄,如果你還活著,為什麼要躲著我?
她輕輕的捧起那碗白粥,目光依稀穿過了時光,定格在他們最初相遇的那一年,那一年,身穿白衣輕袍的少年微笑著端著一碗白粥坐在了大病初癒的她的床前,來,丫頭,師兄這次在粥裡放了些你愛吃的山楂糕,這樣粥裡就不會顯得無味了。
嗯,師兄,酸酸甜甜的真的很好吃,那一天,她胃口甚好,一連吃了兩碗才罷休。
如今,她再次吃到這樣的一碗粥,一切卻早已物是人非。
她慢慢的吃下一口粥,竟然是一模一樣的口感,和她記憶中的不差分毫!軒轅莫離驟然的愣住了,她努力的壓制住自己翻滾的情緒,隱約間她突然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