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你清醒一點……
朦朧中,軒轅莫離似是聽到有人不停的在耳邊呼喚著自己,是誰在叫著自己?一片紅白交織的光充斥在她的眼前,光影飛轉中她看不清任何東西,只覺得渾身上下痛到麻木,尤其是五臟六腑,空空的,卻在尖銳的痛著,翻湧的鮮血絕提般一次次從口中噴湧而出。
有什麼在身旁飛快遠去,眼前的光影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濃烈的黑暗。
難道天已經黑了嗎?
真好,她累了呢!
軒轅莫離微笑著,任自己陷入那片無止境的黑暗之中,在倒下的那一瞬間,她下意識的護好身邊的男子,不讓他受到一絲的傷害。
……不知道過了多久。
也許是一輩子那麼長,也許只有一個時辰,也許是更短的時間,在一片寂靜無聲中,軒轅莫離緩緩的睜開了眼,她雙目無神的盯著上方那方白色的帳頂,眼眸一動也不動,慘白如紙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像是神智早已離她遠去。
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有人慢慢走近,她幾不可見的眨了眨眼,再次緩緩的閉上了眼,悄無聲息地,彷彿她根本就不曾醒來過。
「公主,你已經昏迷五日了,大夫說你傷了內腑,大哥已經通知了皇上,等皇上來了,公主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一個溫熱的手掌輕輕的探上她的額頭,秦思略帶焦慮的聲音中帶著些微的暗啞,微微一頓之後,她繼續說道,「公主你知道嗎,你那天的模樣真是嚇到我了,我害怕你在傷痛之餘不顧一切的傷了自己……」
秦思,你這是在說什麼?
我已經昏迷五日了?好好的我為什麼會昏迷?還有我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才能嚇到一向冷靜的你?
床上少女的手輕輕的顫動了一下,剛剛醒來後她就發現腦中一片空白,只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她皺起眉使勁的想著,想著自己為何會受傷,為何會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公主,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看著她突然痛苦的皺起眉峰,秦思立刻緊張的握住她的手,把自己的內力送入她的體內以緩解她的不適。
沒有聽到秦思那焦急緊張的話語,軒轅莫離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似乎,師兄跟自己說過,「丫頭……別哭!」,師兄為什麼讓自己別哭?
對了,師兄呢?他去了哪裡?
軒轅莫離使勁的想著,腦中一些零碎的畫面慢慢完整起來:她被君無殤帶回了太子府,後來挾持他出府時被雲和帝派來的軍隊包圍起來,再後來師兄中了箭,而她則大開殺戒,她只記得眼前的紅光如驚濤駭浪,夾雜著無窮的殺氣向四周席捲而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記憶只到此為止,至於後來她是怎麼昏迷過去怎麼來到這裡的,她是印象全無。
想到這,她猛然睜開眼來握住了秦思的手,目帶期盼的看向秦思,秦思,你告訴我師兄現在在哪裡?他沒事是不是?」
原來這就是她醒來後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原本被她抱在懷裡的流雲不見了蹤影。想起他幾乎沒有任何生息的伏在她的肩頭,她努力讓自已鎮定下來,掩飾那顆慌亂不已的心。
她這突然睜眼一問,讓秦思先是驚了一下,等她反應過來後臉上立刻揚起了一抹發自內心的驚喜,公主你醒了!」
秦思,師兄呢?」軒轅莫離語氣執著的問著,目光緊盯著秦思,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的表情變化。
公主,流雲公子他……」在她急迫灼人的目光中,秦思突然覺得不知道該怎樣來回答她。
難道告訴她說那個傾城無雙淡雅若梨的男子現在生死難卜?他穿胸而過的那一箭早已傷了心脈,更別說他身上還中了寒毒,現在的他,除了有微弱的心跳之外,和活死人沒多大的差別了!
只是讓她感到不解的是,這樣一個武功已臻化境的人怎麼會中了寒毒?
秦思,告訴我他在哪裡,我一定要見他!」軒轅莫離掙扎著坐起身來,臉色蒼白卻目光堅定,你不告訴我沒關係,我自已去找!」
不管他在哪裡,不管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她都要親眼看到他,她拒絕自已去想更差的結果,不是不能接受,而是無法承受。
說完她揮開了秦思急於攙扶的手,掙扎著就要下床,也不管自已傷的多重。
公主——」秦思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差點摔倒的身子,咬了咬牙終是說了出來,流雲公子傷的很重,大夫能想的法子都想了,能用的藥都用上了,可是公子的生機卻一直很是微弱,這幾天北斗七星一直在用自身的功力給他保命,現在只等皇上來了,皇上是名揚天下的江湖怪醫,但凡一個人有一線的生機,皇上都能把人從閻王手中搶回來,所以公主你要相信流雲公子一定會沒事的!」
秦思的話讓軒轅莫離的一顆心陡然沉入了谷底,別人不清楚她卻清楚的很,流雲的武功完全得自無上國師的真傳,七年前無上國師就曾言明說他的武功不出五載就可青出於藍,如今七載已過,他的武功高到何種境地可想而知,如今這樣一個武學高手卻需要別人的內力才能延續生機,這說明了什麼?
秦思,我現在立刻就要見他!」軒轅莫離臉色灰白的撥開了秦思的手,赤著雙腳搖搖晃晃的走下了床榻,儘管內腑傳來了尖銳般的疼痛,她選擇視若無睹,這個時候不管有什麼原因都無法阻擋她去見他的決心。
前方身影單薄欲墜,卻仍在努力的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這一刻,秦思的胸口突然感覺有些悶悶的,眼角有些澀澀的,甩了甩頭她趕緊提著鞋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