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緩緩飄過,彎彎的殘月給大地帶來了一絲光亮,舉目看去,眼前的草原越發空曠無邊。
身後越來越近的馬蹄聲,聲聲敲擊在心坎上,讓人的心臟不由自主的緊緊縮起,沒有任何猶豫,莫離利落的跳下戰馬,一旁的阿牛也有樣學樣,立刻手忙腳亂的從馬背上滑了下來,「阿離,我們下面要幹什麼?」此時,他對眼前這個少年已經充滿了無限的信任。
「快走!」沒有多餘的話,莫離立刻彎著身子往一側高高的草叢中跑去。
阿牛緊緊跟隨,不一會,兩人尋到一個被雨水沖積出來,大約半人深的一個狹長的裂縫,然後縮著身子藏了進去。
他們剛藏好,緊緊追來的馬蹄聲已經在他們剛剛下馬的地方停了下來。
透過草間的縫隙,隱約可看到追來的人馬大概有十多人,領頭的一匹白色戰馬上,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的男子冷冷掃視一圈,快速下令,「馬義,你帶幾個人去把戰馬合群,另外幾人給我分開尋找,看附近是否有可疑之人!」
「是,將軍!」眾人一聽,立刻打馬迅速的開始行動起來。
顧連城看著前方不遠處正在安靜的低頭吃草的幾千匹戰馬,這才輕輕鬆了口氣,還好他們驃騎營的一些戰馬沒有和其他戰馬一起放在馬場中餵養,而是放在主帳營地中的一個小型馬場,以防止突發事件,今晚這些戰馬一旦出了意外,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幾千匹戰馬在戰場丟失,這是主帥之責,皇上一旦怪罪下來,身為元帥的父親難辭其咎。
而且如果雲水國得知這一消息,必會藉著這個機會前來進攻,那時,他們的局面將會很被動,還好,這只是虛驚一場。
只是,這些戰馬怎麼會突然發狂奔出了軍營?
顧連城的目光在那些戰馬中穿梭,突然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奇怪的光華,只見那些戰馬中,大概有十幾匹的戰馬背上竟然放了馬鞍,一般戰馬回營後,馬鞍都會卸去,所以這些馬鞍是怎麼回事?難道這真的有人故意為之?
「阿離,他們追來了怎麼辦?」看到那些軍士手中的武器,阿牛聲音有些顫抖的拉了拉莫離的衣袖,如果被那些軍士發現了他們的行蹤,那他們真就死定了。
住口!莫離對他無聲的低喝了一聲,死死的摀住了他的嘴巴。
但已經遲了,那個端坐馬上的藍衫男子似乎是聽到什麼動靜,他有些疑惑的往他們藏身處看了看,就在莫離壓低了身子,警覺的注意著那人的行蹤時,那個男子突然跳下馬來,往另一個放向走去,看到這,莫離才悄悄的放下高懸的一顆心。
剛剛真的是好險!
只是,這是什麼味道?
莫離突然疑惑的吸了吸鼻子,一股冰冷鐵器的味道正隨著強勁的夜風吹了過來,她皺眉仔細的再嗅了一下,臉色微變,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在距離她們一丈左右的地方,那個領頭的藍衫男子正手拿長劍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他們。
他竟然故意以迂迴之術,來降低他們的防備,這個男人的心思真是太可怕了。
莫離站起身來,把阿牛擋在身後,淡淡的看著男子,故意不解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她的話讓顧連城頗感有趣的挑了挑眉頭,當他看到她臉上那抹無所畏懼的神情時,他心念不由得一動,收回了手中的長劍,眉一皺,「你怎麼在這裡?」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少年不就是不久前在武陵城差點被他撞傷的少年嗎?他怎麼會出現在青巖國境內?
顧連城看著眼前少年那一身落魄的模樣,眼中滿是深思。
上次的偶然相見,他雖沒有穿什麼錦衣玉帛,但身上的布料也不是普通百姓可以穿的起的!只是怎麼短短時日內他就變成如此模樣?
「你認識我?」他的話讓莫離一愣,背光而立的他讓人看不清面容,如果沒有聽錯的話,那些人叫他將軍,只是記憶中她並不認識青巖國的什麼將軍。
所以他到底是誰?
「你怎麼會在這裡?」男子繼續問道,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前方又是戰場,他出現在這裡不得不叫他起疑。
還是這些戰馬就是他搞的鬼?
「因為我們要到南平國去,結果因為前方交戰我不小心被流箭傷到了,所以走的不快,只能夜宿在這草原上了!」莫離依舊淡淡回道。
她知道,這樣的回答並不會讓眼前這個男子滿意,不過在目前情況下,就是再好的借口都不具有說服力,所以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實在不行,只能硬闖!
她悄悄摸了摸肩頭的傷口,那裡依舊疼痛,如果真要動手,看來這幾天好不容易才稍微癒合的傷口又要撕裂開了。
看來她還真是多災多難,想到這,她自嘲的一笑。
只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那個男子竟然輕輕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們快點速速離開,這裡不是你們能呆的地方!」
莫離一愣,有些不敢置信,「你這是要放我們離開?」
男子好笑的挑起的嘴角,轉身看向不遠處的戰馬群,「怎麼,你不願意離開,想跟我回軍營?」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讓他的臉有種說不出的蒼白感覺,看清眼前這張臉,莫離又是一愣,「是你!」
這人竟然就是上次在武陵大街上策馬飛奔的男子,沒想到他竟然是青巖國的將軍!
她臉上的錯愕讓顧連城輕輕一笑,「走吧!這次就當我還上次驚嚇到你的過失,以後我們就兩不相欠!」
言下之意,如果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他不會再放過她!
說完,他轉身大步向他的戰馬走去。
不一會,他和那些屬下匯合,帶著幾千匹戰馬往軍營的方向疾馳而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遠方,莫離才拉著早已嚇呆的阿牛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