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最後一抹餘暉緩緩落在地平線下。
莫離瞇起眼看向四周,一望無垠的荒原此時在明亮月色的映照下顯得更加荒涼,風,凜冽的刮著,似乎帶來西北荒原上幾十萬大軍兵器中那鐵器的味道。
四週一片寂靜,天空的月色如銀盤般明亮,莫離眉微微皺了起來,看來今夜她要露宿這空曠的原野之中了,還好現在已是夏季,夜晚的風雖凜冽,不過卻不會讓人感到寒冷。
她尋了一處平坦之處,那裡幾丈見方的空地上寸草不生,空地正中一棵小樹頑強的生長著,翠綠的樹葉在夜風的吹動下簌簌作響,仔細看去,空地上還留有一些黑黑燒烤的痕跡,看來,這裡是路人經常休息之處。
把那個大大的包袱從小馬的身上解下,她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倚著那棵小樹閉目養神起來,就在這時,天空一道黑影突然對她俯衝而來,她眼微掀,淡淡的瞟了一眼眼前這個龐然大物,「靈兒,你一個下午跑那裡去玩了?」語氣中沒有抱怨,有的只是單純的好奇,靈兒這傢伙,最近一段時間老是在空中翱翔去嚇唬那些個頭比它小的飛禽,只是今天它委實去的時間有些長了。
「嘰嘰嘰嘰!」靈兒有些討好的湊上前來,一雙小眼骨碌碌的看著她。
「靈兒你是說我們不能再繼續往前走了嗎?」莫離有些不解的問道。
「嘰嘰!」靈兒再次叫了一聲。
「你今天飛到前方去了嗎?」靈兒肯定是看到了什麼才會阻止她繼續前行。
「嘰嘰嘰!」靈兒抬起一個爪子,莫離這才發現靈兒鋒利的爪間竟然抓著一支閃著寒光的箭羽。
看到這個箭羽,莫離眼底一沉,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她拿起那只箭仔細看了看,箭頭中央,一個醒目的『雲』字讓她眉一揚,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快到雲水國的邊界了呢?看來前方不遠處就是雲水國的軍隊駐紮大營所在地了。
前方兩國交戰,刀劍無眼,她是要改道而行了,想到這,她眼睛輕輕瞇起,輕啟朱唇,緩緩說道,「靈兒,聽你的,我們明天改道而行。」
說完,她不再說話,而是直接閉起眼睛休息起來。
天下之大,去那裡對她來說都沒有多大的差別!
就在這時,靈兒突然有些不安的抬起頭來,往西方看去,不一會,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莫離睜開眼,身形未動,還是保持剛剛的姿勢,只是輕輕地皺起眉頭,警覺的豎起耳朵傾聽著,只聽蹄聲沉悶,似乎人數不少。
馬隊從西方來,難道是從軍營而來?
就在她轉念之間,飛揚的塵煙中,十幾匹戰馬已經從遠方疾馳而來,看到她,沒有任何猶豫的,迅速的把她包圍起來,疾風看到那些高大的戰馬,立刻有些不安的踏著蹄子。
馬上眾人那泛著寒光的盔甲在清冷的月色下讓莫離的呼吸頓時為之一滯,她面色沉靜的站起身來,淡淡的看著那些人。
「劉副將你看,剛剛就是這隻大鳥在我們軍營上方盤旋搗亂!」馬隊中,一個年輕的士兵打馬上前,以馬鞭指了指靈兒。
他這一說,立刻解了莫離心中的疑惑,原來這些人竟然是被靈兒引來的,這傢伙到底對人家做了什麼,讓他們不惜派這麼多人馬追來?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靈兒,心中有些懷疑,它剛剛讓自己不要繼續往前走不會是因為它惹了什麼麻煩想跑路吧!
看到那個士兵拿著馬鞭指著自己,靈兒立刻豎起了全身的羽毛防備起來,它瞪著一雙明亮的小眼,勇敢的踏上前去,把自己的主子護在身後。
「你是什麼人,怎麼半夜出現在這裡?這隻大鳥是你派去軍營搗亂的?」那個被稱作劉副將的中年男子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莫離,眼神滿是凌厲之色。
他們一路追蹤那隻大鳥到此,沒想會在這裡遇見這個神色淡漠的奇怪少年。
月色下,眼前這個身穿青衫,貌不驚人的清瘦少年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何半夜出現在距離他們軍營不遠的此地?
此時前方兩軍正在對壘,敵方的多次進攻皆被他們打退,現在這樣一個關鍵時刻,人人警覺,任何一個可疑之人他們都不能放過,萬一這個少年是敵國派來的奸細那就會給雲水國帶來危險,所以他不能冒這個險!
莫離目光如水的淡淡掃視一圈,走到靈兒身前,這才緩緩答道,「小的乃一介平民,因為迷路才無意中走到這裡,而這隻鳥確是我養的寵物,不過我沒派它去做任何事,不知它做了什麼讓將軍竟然和一個畜生計較起來了?」
「放肆,你怎能和劉將軍如此說話!」一聲厲喝陡然響起,接著一道黑影夾著破空聲對莫離當頭襲來。
莫離眉心一鎖,眼底揚起一道冷意,說時遲那時快,在那道銀色的暗影離她的腦袋只有幾尺的距離時,她身形急轉,同時手掌探出,有若幻影,反手一掌拍開了那人的進攻,然後變掌為爪,一送一帶之下,那人手中沉重的大刀已經脫手而出,飛射到幾丈開外,直直的插在了荒蕪的土地上。
獨自流浪的這些日子,她也沒閒著,現在她已經能自由控制住自己體內的充盈的內力,所以對於那人的襲擊她未用全力就可以輕鬆的躲過。
「給我拿下!」沒料到她身手如此矯捷,劉副將眸色一變,冷冷下令。
命令一出,那些士兵立刻跳下馬來抽出腰間長刀,紛紛圍了上去。
森寒的刀鋒在月色的掩映下更加冰寒,沒有任何話語,那些士兵閃身上前,十多人立刻對她圍攻而來,看著那漫天的刀光,莫離的面容立刻堅硬如鐵,眼中揚起一片譏諷之色,出手再也不留任何餘地。
因為,她不想再死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