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上柳梢之時,眾賓客才趁興而歸,太子府的喧囂聲漸止。
此時,遠在幾條街外的國師府中一個小巧的院子內,院子的正中,一個白色的身影靜靜的躺在一把紅木椅中,那姿態閒適的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抹嫉妒來,他的身旁,一壺清茶散發著裊裊茶香,身後綠柳輕揚,遮去了一些月華,在地上留下了斑駁的光影。
他靜靜的看著天上明亮的月色,纖長濃密的眼睫垂了下來,在眼簾下打下淡淡的陰影,似是想到了什麼,眼角輕輕揚起,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一陣清風乍起,在空氣中盪開了一絲漣漪,半響,他悠然的轉過頭來,這才對著某處緩緩開口,「師傅,你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今天丫頭大婚,丫頭坐著花轎離開國師府後,師傅不是讓人偷偷跟在花轎後,去太子府看看丫頭會不會鬧脾氣嗎?難道那個跟蹤的人回來了?還是那人被太子府的人發現了?流雲眼中波瀾不驚,猶如海水般深沉,他腹黑的想著。
身後,已經鬚髮皆白的無上國師從一棵大樹後轉了過來,知道這個徒弟想的是什麼,他沒好氣的低哼了一聲,「難道你不擔心丫頭!」
丫頭出嫁了,一時間總覺得讓他有些不習慣,也讓他有些擔心,而流雲這小子,竟然躲在這裡清閒的喝著茶!讓他一個老人家在獨自擔心,真是個不孝徒!
無上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這才端起桌上的茶輕輕飲了起來,剛剛聽了那人的回稟說丫頭一切無礙,並沒有在婚禮上做出什麼事端來,他這才鬆了口氣。
丫頭一向好動,而她需要面對的又不是一般人,一國達官顯貴今日盡在太子府,所以即是無事,那是最好不過的。
「徒兒是擔心!」流雲點點頭,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看著自己的師傅,言中帶著深意,「只是師傅,我們擔心有用嗎?」說到這句話,他的神情微微一動,眼中似有薄霧漾起,掩去連他自己都不曾發現的真正思緒。
聽到流雲的話,無上一愣!
他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是啊,他們擔心有用嗎?
從此以後,丫頭就貴為太子妃了!
無上國師看了他一眼,淺然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月色照在他銀白的鬚髮上,竟然顯出隱隱的光圈來,整個人仙風道骨,更加不凡。
他屈指一算,只是,依舊算不出丫頭的將來,「唉!劫數啊……」他輕輕一歎,聲音極輕,幾乎在喃喃自語,但那沉重的語氣卻給這夜色平添了幾分壓抑。
丫頭,你的劫到底是何劫?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太子府內,一場風波已經悄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