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半飽的時候,龍淵又親自拿了葡萄酒,用夜光杯盛著,遞給福哥兒。
「妹妹,吃到半飽時喝酒不傷胃,你可一定賞臉多喝幾杯。」龍淵目光灼灼望著福哥兒,忽然間福哥兒就想起了木依鎮,還有那已經長眠在木依鎮的老爹滿大叔。
「妹妹可是又想起你的養父了?」龍淵柔聲問道。
「哥哥從何而知?」福哥兒吃驚地抬頭問。
「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龍淵苦笑道。
「此話怎講?」福哥兒問。
「妹妹有所不知,當年我爹謀逆,毒殺了先皇和太子,皇上替天行道,帶兵鎮壓了他,失敗之後,我祖母和我娘親自縊而死,我爹服毒身亡,留下我一個六歲的我,幸得皇上仁慈,將我留在宮中撫養成人,去年我滿十六歲之時,又賜了我這座府邸。說起來,我比妹妹還要淒惶呢。」龍淵說這些話的時候,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恨意,很快他的表情又變得風輕雲淡了。福哥兒幾乎都要懷疑,她剛才是花了眼,他的眼裡根本沒有過恨意。
「表哥,原來你的身世這般坎坷。幸好一切都過去了,將來你會娶一個心愛的女子,生幾個可愛的孩子,然後你們一起把這座府邸變成一個溫暖的家。」福哥兒天性善良,聽到他的敘說,不免起了同情之心。
「妹妹可是在同情我?其實我真的不需要人同情,我努力活著,讓自己活得跟旁人一樣好。將來,對那些有恩於我的人,我會一一報答的。」
不知怎地,福哥兒總覺得他說道「有恩於我」這四個字的時候,語氣格外地沉重。憑著捕快的警惕性,福哥兒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卻又說不清不安的原因。
按理說,這位表哥應該被皇上賜死的,但是皇上不但撫養他成人,還給了他皇子的府邸,分明就是當做親生兒子一般對待了。這種情況下,他心裡該有的難道不是感恩麼?
「表哥,你很堅強,令妹妹心生敬佩,我敬你一杯!」福哥兒起身斟滿酒杯,雙手遞給他。
「多謝妹妹誇獎,哥哥一定不負你所望,將來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到時候哥哥定會好好照顧妹妹的。」龍淵舉杯一飲而盡。
倆人推杯換盞,福哥兒不覺就喝得有些醉了,木瓜想要阻攔她繼續喝下去,但是她根本不聽,難得長輩們都不在,身邊沒人管她,她自然要開懷暢飲了。
倆人一邊喝,福哥兒忍不住說起她小時候的事情,那些與滿大叔一起度過的貧窮但卻歡快的日子。
「表哥,你不知道,我爹對我有多好,鎮上人都說,從沒有哪個男人像滿金山一樣疼他閨女,他簡直把自己閨女當成了眼珠子嘛。呵呵!可是,我跟大家都不知道,他竟然不是我親爹,嗚嗚嗚嗚!「福哥兒又哭又笑,龍淵忍不住將她攬在懷裡,不停地撫著她的後背,低聲安慰。
木瓜在一旁看著,想要說什麼,卻見龍淵並未有絲毫想要佔便宜的樣子,便只好要進了下唇,深恨自己不是那個能夠讓福哥兒撲進懷裡痛哭的人。當年那個可愛的小精靈,卻經歷了這樣的痛苦,他恨不能替她承受那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