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一個字也不相信。爹就是我的親爹,他是個好人,他不是壞人。」福哥兒喃喃地說著,不知不覺早已淚流滿面。
「我也不信,你爹對你比我對我家歡兒疼得更厲害,若說他不是你親爹,我第一個不信。而且你爹那麼老實善良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是江洋大盜呢?定是他得罪了什麼人,然後被人追殺,他不願意你涉險為他復仇,所以才會這麼說的。」汪秀才說。
「先生,我爹還跟你說了什麼?」福哥兒問。
「唉!那天他拿出這封信交給我之後,歎了口氣說:『可惜,不能親眼看著福哥兒嫁人了。』,除此之外,他什麼也沒說。福哥兒,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畢竟你爹要是活著,最大的願望肯定也是親眼看著你嫁人生子,這是每一個當爹的都想要看到的事。」汪秀才歎息道。
「等我將來嫁了人,一定會帶著女婿回來看爹的。」福哥兒哽咽道。
「對了,福哥兒,你將來有什麼打算?」汪秀才問。
「我想離開這裡,至於去什麼地方,還沒有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吧。」福哥兒呆呆地說。
「可惜你是個女兒身,在木依鎮這個小地方也就罷了,到了大衙門裡,恐怕沒有你的立錐之地了。這樣吧,我有個同窗好友在皇城開了家茶樓,我替你修書一封,你拿著它去,我的同窗肯定會幫你尋一份差事做的,我再托他替你留意,有合適的青年,替你介紹一門親事,這樣你將來也就有了依靠了。你爹信裡的話不論真假,都不可讓外人知道,萬一將來牽連到你,你爹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汪秀才說。
「嗯,我知道了,謝謝先生!」福哥兒點頭。
懷揣著汪秀才寫的信和她爹的遺書,她木木地走回了自己家。當天急急忙忙去找她爹,她竟然沒有注意到,他們家早就被翻得亂七八糟。看來那人在殺死老爹之後,又回到了她家企圖尋找什麼。
她到柴房翻騰了一陣子,終於在一堆亂柴草之下找到了那只放鹹菜的罈子,揭開蓋子,一股陳年鹹菜的味道撲鼻而來,她將罈子用力抱起來,把裡面的鹹菜整個兒倒了出來,卻發現鹹菜下面竟然有一個油紙包。
大概是怕被鹹菜腐蝕了,油紙包裡三層外三層地裹了好幾層油紙。她小心翼翼揭開層層油紙,只見裡面有一封信,還有一個布包,她先拿起信,看到上面寫著:女兒親啟。
她急忙扯開信封,裡面的字跡十分陳舊,一看就是寫了好多年了,但是那字體卻跟汪秀才交給她的那封信一模一樣。
「女兒:這個包袱裡面有一條烏金鏈子,當年爹撿到你時,你身上的衣裳都爛成了碎片,唯有這條鏈子還完好如新。如今,爹跟你父女之緣已盡,帶著它去找你的親爹娘吧。」
如果說之前福哥兒還不肯相信老爹不是自己親爹,那麼現在,她知道這是她不得不正視的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