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憂傷的旋律響起,是冷易岑的手機鈐聲,但他卻木然的,看著前方,沒有去接。她瞇上眼聽了一下,或者,此時此刻,這樣的歌是適合他們的心情的。
「電話響起了,
你要說話了,
還以為你心裡對我又想念了,
怎麼你聲音變得冷淡了,
是你變了,
是你變了。
燈光熄滅了,
音樂靜止了,
滴下的眼淚已停不住了,
天下起雨了,
人是不快樂,
我的心真的受傷了。
…………………」
他終於將手機拿到眼前看了一眼,許是那來電話的人的電話還是有接的必要,他終於接了起來。
「喂!查得怎麼樣?」來電是他雇的偵探社的人,應該是匯報微微的事情。不想浪費時間,也不想多說什麼,直接了當的問了他最想要知道的結果。
「查到那個周海的下落了,不過,今天您太太似乎見過他了。」
「什麼?那結果呢?」
「是中瑋集團的汪總買通周海做的。」
「汪子末,怎麼會是他?」他失聲叫出聲來,卻讓站在一邊的她,嚇得腳都發了軟。
「確實是他,不過,我們還查到他和您家裡的那位杜青青小姐,來往過從,十分的熟悉。」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錢我過幾天就打到您帳上去。」
這一句話說完,他已經徹底的被驚呆了,他恨惱的眼光,落在杜青青身上時,她很緊張的朝後退了好幾步。直覺就是逃離,卻被冷易岑一聲喝止:「站住。」
怯怯的看著冷易岑,她突然有些後悔,事情被她玩大了麼?穿幫了麼?
「說,你和汪子末是什麼關係?」
「我和他沒有關係,只是因為工作上的原因,見過幾次面。」她強自鎮定的又開始胡編。但是很顯然冷易岑已沒有耐心,陪她捉迷藏了:「所以你想告訴我,微微被下藥的事,和你也沒關係咯?」
「當,當然,我怎麼可能害微微,她那麼可愛。」後退著,這一刻她已經感受到了冷易岑週身的烈焰。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Lily掙扎著,糾結著,在看清他眼神中的不信任時,決定再賭上一把,她突然中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好,我承認,是,是我,是我請他幫我做的,我太嫉妒她了,她擁有你,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而我什麼也沒有。」
「所以,你就要害人嗎?杜青青,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我沒有要害她的命啊,只是瀉藥啊,只是瀉藥啊,又不會有什麼事。」她還理由氣壯的回嘴,冷易岑的狂怒到了極點,他什麼也不想說了,對杜青青,他想,他已經失望了。用力的拉她起來,二話不說就拖著朝前走。
意識到了什麼,一陣陣的恐懼籠罩著她,她慌張的問:「你要帶我去哪裡。」
「醫院。」
腦中一熱,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的意圖,她開始掙扎,開始反抗,終於,她用力的掙脫了他的鉗制撥腿狂奔,冷易岑黑著一張臉,追了過來。
她一邊跑一邊回頭看,完全沒有看前面的路,直到身後的冷易岑大叫一聲:「危險。」
「啊!!!」
來不及了,那是一處行人階遞,冷易岑眼睜睜的看著她摔了下去,一階階的滾落,哀叫聲,慘不絕耳,直到滾到了最下面的平地上,她才停了下來。
冷易岑追跑了下去,扶起一身是傷的杜青青時,她迷濛的大眼中,已盛滿了淚水:「痛,好痛!」
在她的身下,雙腿間,大量的血水,早已染紅了她米色的長褲,冷易岑的心猛地收縮著,那血腥之味,讓他想嘔吐。他強忍不適,抱起杜青青打算送她去醫院,在他耳邊,是她低泣的聲音:「救救我的孩子。」
經過很長時間的搶救,杜青青終於脫離了危險,被送到了病房休息,但孩子還是沒有留住,雖然這一直是冷易岑希望的,但這一刻,他真的好自責,因為剛才醫院已經說了,說她的身體因為劇烈的外力衝擊,受損太嚴重,這一輩子,她可能不會現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他再度抓扯著自己的頭髮,似乎要崩潰,但卻找不到爆發點,飛兒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幾乎想也沒有想就直接上前,將冷易岑摟在了自己懷裡:「沒事了,沒事了。」
這是多久以來,飛兒第一次主動和他親近,他將自己的臉,深深的埋進飛兒的衣服裡,痛苦的說:「飛兒,怎麼辦?我不能原諒我自己。」
飛兒的淚,瞬間滑落,她已經聽到了醫生所說,她也明白這種事情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麼嚴重,可是,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呢,她的老公正在為別的女人自責呢。是她已經麻木了,還是說她已經不在意了呢?
為什麼,她並不想同情她呢?她變壞了嗎?可是,她好想自己變壞,這樣,她就可以毫不顧忌的跟他說:「咱們不理她好麼?」
可是,她不能,她也說不出口,所以,她只是傷感著,傷感著,他們兩人之間,也許永遠也擺脫不了這個杜青青的糾纏了。
二人正傷感間,杜青青睜開了眼,想必是麻藥已過,她深深擰起的眉頭,讓飛兒明白,她的身體還在痛著,眼看著她要掙扎著起身,她制止道:「別起來,你剛做過手術,身體會吃不消的。」
用力的打開她的手,冷冷的:「不用你假好心。」
冷易岑沒有說話,是因為他心中有愧,Lily是多麼精明的人,馬上知道可能發生了什麼,撫上自己的小腹,她落淚:「我的孩子呢?」
「………」
回答她的是一室安靜,她突然撕喊:「冷易岑,你殺了我的孩子,你殺了他,你是兇手,兇手。」這一刻,她所有的情緒都是真實的,一直以為自己不愛這個孩子的,當她失去,她才發覺自己竟然那麼的在意,她哭得肝腸寸斷,甚至不顧護士的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