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來電話,Lily並不想聽到他的聲音,接到短信反而更好,只是,這短信的內容卻讓她心煩,居然真的可以查,那是不是說,她才剛剛開始就接近結局了?她不甘心,不甘心。
已經是早上十點,冷易岑已經等了她很久,見她還在樓梯上磨蹭,便催促道:「下來吧,大家都在等你的決定。」
「………」
沒有吭聲,她稍微加快了步子,卻是雙眼緊盯著飛兒的臉,飛兒並不看她,只是表情淡漠的發著呆。
「開門見山吧,我們大家都不必要糾結,你的決定呢?」
「做,當然做,身正不怕影子歪,本就是你的孩子,我怕什麼呢?」挑釁的說著,Lily似乎真的愈挫愈勇了。
「好,我現在就去聯繫醫生,你準備一下,這幾天最好不要讓自己感冒了,有過敏史的話,現在告訴我。」閱讀了大量的資料,他十分專業的說著,但似乎正是因為這一點,讓她又看到希望。
她微微一笑,冷冷道:「我對青黴素過敏,而且,很嚴重。」
冷易岑聞言,一驚,愣了很久,才有些僵硬的說:「我跟醫生說一下。」
聽出一絲異味的飛兒,抬頭,默默瞅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便率先上了樓,而冷易岑亦只能看著她的背影暗暗自責。
為了盡快的處理好這一切,冷易岑的聯繫好醫院及醫生竟然只用了三天時間,這三天內,Lily再也沒能聯繫上汪子末,想必應該是已經當她是棄子了。她試了所有辦法,甚至假裝感冒,都不能阻止冷易岑要提取羊水的決心。
沒有選擇的情況之下,她只能硬著頭皮陪著冷易岑去了醫院,因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們一到就幾乎可以直接手術,Lily有些緊張,因為想到那麼長的針要扎入腹中,還是有些害怕的。
但醫生一直讓她不要緊張,並且讓她在手術前排盡體內尿液。其實手術時間並不長,再加上她懷孕的時間並不久,胚胎不大,所以,手術很順利就完成。當護士推著她出來,四下望了望:「請問,誰是病人家屬?」
冷易岑很不情願的站了起來,走近後,護士問他:「你們訂了病房嗎?」
「訂好了,在那邊602室。」
護士點點頭,讓他幫手著推著病床朝602走去。一邊走,小護士又交待她說:「先在醫院裡休息幾個小時,再帶病人回去。」
「好。」並不多言,只是簡單的回應著。
「手術後24小時內不能沐浴,多注意休息,避免大量的運動,更不能做體力勞動。」
「而且,這半個月禁止同房。回家後,三天裡如明有腹痛、腹脹、陰 道流水、流血、發熱等症狀,這些都是懷孕處於危險情況的跡象,要馬上到醫院婦產科就診。」
護士很認真,交待得很仔細,雖然他心裡對杜青青也恨得咬牙,但也不想在這個事情上打馬虎眼,畢竟是很危險的事情。在心裡認真的記下,他微笑著對護士說:「謝謝你了。」
小護士看到冷易岑那麼炫目的笑,一時間竟然也直了眼,好半天才紅著臉說:「沒關係,我應該做的。」
四個小時後,冷易岑帶著她回了家,郭晶瑩第一個就跳出來問他情況,他只說沒那麼快時間出結局,就扔下杜青青和母親,回到了他和飛兒的房間。
不過,很讓他失望的是,飛兒並不在房間內。估計她可能會在微微房裡,冷易岑想去找她的,但突然就停了下來,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和飛兒從一開始的從未想到會在一起,到現在的拚命想要留下她,他似乎覺得這一年多來,比他之前過的前十年都要精采許多,但也驚心許多。他也是人,他也會累,他的飛兒還太年輕,太單純。
翻動著身子,想閉眼睡上一覺,卻始終睡不著,他鬱悶的自床上坐了起來,走到窗邊點燃一支煙。當煙霧裊裊而上,房間的門,終於被人推開,不用回頭,他知道是飛兒進來了。因為,他永遠也記得她身上的味道。
「你回來了?」
難得飛兒主動開口,冷易岑將未吸完的半支煙按到了煙灰缸裡,用力的掐滅掉,這才轉身笑道:「是啊,回來了。」
「情況還好吧?」她忐忑的問,其實比冷易岑更想知道結果。
「培養細胞的時間有些長,沒這麼快有結果。」他仍舊這麼說,並不想細說時間,省得飛兒太緊張。
可是,他不說時間,飛兒更緊張,因為,這會讓她產生一種一直等不到結局的錯覺。
「喔!」
失望著,沒精打采的喔了一聲,飛兒再沒有說話,沉默,又是那念人窒息的沉默,讓冷易岑很想抓狂。他還想說什麼的,但是飛兒卻已經轉身離開,這一陣子,飛兒留給他的背影,似乎比這一年多還要多。
冷易岑心一酸,突然覺得有種很悲傷的感覺,一定要這樣麼?飛兒,飛兒,他多想和她好好的說說話,好想好想……
哪怕是最壞的結果,只要有了結果,才知道會不會傷心難過,飛兒總是這麼想,這麼想著。等待的日子,總覺得那麼漫長,飛兒和冷易岑都煎熬著,一天天,一時時,一分分的數著時間,希望那個時間快一點到來。
整整兩個星期,飛兒都瘦了好一圈,冷易岑實在看不下去,終於趁她為微微煮燕麥粥的時候,走近了廚房。熟練的接過她手裡的勺子,冷易岑說:「我來吧,你休息一會兒。」
飛兒只是淡淡的笑,虛無飄渺的,看上去,似乎她幾並不曾笑過一樣。
看著冷易岑的動作,飛兒突然間鼻頭就酸了,似乎沒有多久前,他也曾這麼為自己和女兒煮過燕麥粥的。強忍下眼淚,不讓它落下,背對著他的冷易岑卻已經煮好了關火。
飛兒扭頭,生怕他看到自己的無措,那扭身時的無奈,卻終是沒有逃過冷易岑眼神。他的心,彷彿被重重一擊,用力的將可的反身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