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謹,如果你還有一點自尊的話,就別再來找我了。」
「自尊?在你面前,我還有自尊嗎?當年,你一聲不響地從我的生命中消失,留下我一個人當笑話。現在,你又這樣糟蹋我的感情。每一次我把一顆熱乎乎的心捧到你面前,你都能把我刺得鮮血淋漓。可笑的是,你都這樣對我了,我還是這麼愛你。」
她低頭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你就忘了我吧。」
忘了她?
凌謹忽然悲涼地笑了,如果他真能忘了她,還會這麼傻傻的等了她七年嗎?
這世上,沒有能回去的感情。就算真的回去了,你也會發現,一切已經面目全非。唯一能回去的,只是存於心底的記憶。
七年漫長的時光,阻隔了情感的記憶。
他們都變了很多,可總有一些東西,在記憶中慢慢沉澱下來,就如存放於地窖中的酒釀,只會隨著時光的沉澱酒香越濃。
相比從前,凌謹變得成熟穩重,不變的卻是那股子傻氣和執著,葉小晚變得冷酷堅毅,可他所熟悉的那副呆呼呼的表情和迷茫的眼神卻總是在不經意間閃現。
就算時隔七年,就是他們都變了,他還是一樣愛她。
凌謹盡力地彌補著七年時光所造成的裂痕,葉小晚卻像一隻渾身長滿倒刺的刺蝟,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裡,每一次他想要靠近,都只會被扎得鮮血淋漓遍佈傷痕。
「小晚,為什麼,我這麼愛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我不要求什麼,只要像現在這樣,一直默默地守在你身邊就夠了,難道就連這樣都不可以嗎?」他悲傷地看著她,語氣近乎哀求。
「不可以!我現在看到你就生氣,我討厭你討厭得要命!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葉小晚感到自己的心疼得都在顫抖,只有拚命咬緊牙關,才能忍著不大聲哭出來。
「小晚……」
「我叫你走啊,你為什麼還不走!?」她歇斯底里地大吼道。
凌謹驚呆了。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葉小晚,神情激動,眼眶通紅,精神似乎遊走在癲狂的邊緣。
「你走你走你走!!!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
凌謹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被生生撕裂了,痛得他渾身麻木,似乎連知覺都是多餘的,「原來你這麼討厭我,討厭到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了嗎?可是為什麼呢,我這麼愛你,你為什麼要討厭我?」
葉小晚背對著他,不說話。
凌謹悲涼地笑了笑,回頭一步步離開,他走得很慢,似乎每踏出一步都無比艱難,高大的背影微微佝僂著,顯得無比的淒涼落寞。
葉小晚站在樓上,隔著窗戶玻璃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遠去,豆大的淚珠迅速滴落。
既然她最終無法陪他走下去,不如現在就放他離開,這樣對彼此都好。她不停地告訴自己,冷靜一點,不要再傷心,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可胸口痛得就像被撕裂開般,從胸腔湧進的空氣嗆得她肺腑都在發疼,淚腺從沒像這麼發達過,總有源源不斷的眼淚湧出。
腦部的眩暈一陣接著一陣,眼中的光芒漸漸暗下來。
她彷彿觸及了死亡的邊緣,圍繞在四周的,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她摔倒在地板上,四肢緊緊蜷縮著。
這一天終於來了嗎,她是不是快死了?其實這樣也好,就讓她這樣默默地死去吧,起碼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為她的死亡而傷心。
世上的事,就是這樣的因果循環。
因為Hello killer的原因,她獲得了強於常人數倍的體質,速度和力量都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可有得必有失,與此同時,她也注定了短壽早夭的命運。
好在,在她離開前,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安排。
可是,為什麼還是那麼不甘心呢?
凌謹……凌謹……凌謹……
等凌謹和顧薇的婚訊傳來時,葉小晚已經在B市郊區的療養院住了三個多月,這時已經是開春季節,溫暖的春風吹醒了兩岸的垂柳,世界綻放出嶄新的綠意。
她已經完全失明了,睜開眼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顧二少和溫青冉的婚期就在明天了。」葉鈞狀似無意地提到。
葉小晚歪了歪腦袋,「就在明天嗎?天天呆在這所療養院,眼睛看不到白天和黑夜,也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原來,明天他就要結婚了……」
她的神色淡淡的,可所有人都看得出,她的內心並不平靜。
「阿景,你呢?你和凌妍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什麼時候結婚?」她忽然笑著問。
「就快了。」
她點點頭,「希望我還能活到那個時候……」
顏景辰眼圈一紅,心酸得想要落淚,「會的。」
「那傢伙就要結婚了,你們現在還有閒心在這聊天!?」玥年輕氣盛,心裡也藏不住話,「小晚姐,你愛了他這麼多年,從十八歲開始,就一直愛著他。現在,你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娶別的女人嗎?」
「這樣挺好的。」葉小晚淡淡地笑了笑。
玥氣紅了臉,「好?既然覺得好,那你前天晚上為什麼躲在床上偷偷的哭!?」
「玥!」顏景辰厲聲喝道。
玥抹了一把眼淚,「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們一個個大男人,看到她難過,就只會擺著張晚娘臉,眼睜睜地看著,難道就不會做些什麼嗎?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葉鈞,你跟我出來!」
說完,不等葉鈞掙扎,就強拖著他走了。
「玥性格太衝動了,以後等我不在了,真不知她會惹出什麼禍事來!」葉小晚無奈地低歎,「葉鈞就這樣被她拖出去,沒問題嗎?你要不要去看看?」
顏景辰搖搖頭,「沒事,葉鈞擺得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