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沈崇柏的腳有了起色,在臨近離開學的時間,渺渺帶著崇柏回國。
「姐,皇朝哥幫我請了兩星期的假,還替我請了家教。」崇柏踏上回國的路也很開心。他覺得皇朝哥跟姐姐很般配,有時候他也想,如果不是因為姐姐,皇朝哥根本不認識自己,人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幫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倒不是他覺得人性冷漠,只是這世間本是這樣的,他們跟韓皇朝非親非故,就是小時候那點情分,十多年未見,怕也早就消失怠盡。崇柏覺得皇朝哥還是對姐姐有意思的。
「謝過皇朝哥了?」渺渺想自己家欠他的人情可欠大發了。
「等你做菜好好請他一頓。」
「你啊!」
渺渺應下,坐上了回國的飛機。
離開T市半個多月,她打李雲赫的手機老是打不通,總在忙碌中,渺渺有些不舒服,自己做了他女朋友反而不如以前他對自己殷情。
「姐,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沒什麼,扣好安全帶。」渺渺過來幫弟弟扣上,「先休息,等到了,我再叫你。」
「好。」
T市晚上9點多,飛機就降落了。
見到熟悉的人,渺渺不由露出個笑臉。
「皇朝哥,你怎麼來了?」
「是我跟皇朝哥說的。」崇柏一臉邀功狀。
渺渺瞪了弟弟一眼:「皇朝哥,崇柏真是太不懂事了,你這麼忙還來接我們。」
「我問過皇朝哥,算了時間,他說有空的。」崇柏為自己辯解。
渺渺不理會弟弟的話,韓皇朝上來幫忙拉行李箱。
「崇柏先坐輪椅好。」
渺渺扶著弟弟坐上輪椅,心忖皇朝哥還真是心思細膩,這些都為他們姐弟想到了。
「今天就先在我家休息。」
渺渺說好,雖然她不想在別人家住,可現在也沒有辦法,難道真讓弟弟就這麼回家?那以前的掩飾不都前功盡棄了。
等崇柏上床休息,時間早過11點。渺渺從弟弟的房間出來,就見到韓皇朝。
「你也早點休息,這些日子你怕是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瞧瞧自己憔悴的樣。」
「好,皇朝哥,你也被我們折騰得累了,趕緊去洗澡休息。我整理下廚房的東西就上去。」
「明天再弄吧。」
「現在的氣候,還是把那些碗筷不整理,怕生出不乾淨的東西。皇朝哥你趕緊去吧,我很快就好了的。」渺渺交代一句,然後就下樓去了。
韓皇朝看著匆忙的影子,不由露出個真心的笑容,現在像她這樣的女孩怕是很少了。
韓皇朝起床做完運動,沖個澡就下樓了。
「渺渺,這麼早就起來了,不需要調整時差嗎?」
渺渺頭也沒回,然後端出一鍋粥。韓皇朝隨著她一起進入廚房:「味道很香,還藏了什麼?」
「我看韓皇朝消瘦不少,熬了雞湯,竟然說香,那就多喝點。」渺渺實在不知道怎麼感激韓皇朝,只好做一些好吃的表示感激。
「誰娶了你,真是福氣。」
渺渺被這樣誇獎,害羞低頭,然後盛上一碗雞湯給韓皇朝。
「你盡誇了,先喝湯。」
韓皇朝見她的羞紅的耳根,他輕笑。
「崇柏他醒了嗎?吃飯要下來?」韓皇朝從椅子上起來,「不如我去扶他下來。」
「皇朝哥,先不用了,或許他還在倒時差。等下我能照顧他的,崇柏學校的事麻煩皇朝哥了。」
「差點忘了,你的手機。」韓皇朝這才把她出國前的手機交還給沈渺渺。
渺渺拿過,立刻開機,發現早已沒電。
「放了這麼久,怕早沒電了。」皇朝解釋,「等8點鐘,我請的人會上來,到時候你招呼下。」
「這麼快……」想他還真是快速,自己本還想著找個地方,然後搬出去住,總不好打攪韓皇朝,已經麻煩他夠多了。
「不快點的話,我哪裡能吃到這些食物……」
渺渺想自己肯定是被韓皇朝看穿了,人家不動聲色幫了自己,她若再推諉那也就矯情了,何況欠著這麼大的人情,給他做飯有什麼大不了了。
渺渺把暫時留在韓家的事跟崇柏說了。
「姐,我早就說了,反正現在欠皇朝哥的人情數不勝數,你就安心住下來,反正以後我也會還的。」崇柏心忖皇朝哥還真是體貼,比李雲赫可好多了,想姐姐出國照料自己一段日子,李雲赫連個電話也沒有打過來。姐姐鬱悶的神情,崇柏真巴不得就這樣算了,皇朝哥才是姐姐的良配。
「就算皇朝哥幫了我們這麼多,自己做到的就不要麻煩他,要不這輩子做牛做馬也還不上。」渺渺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可知道自己現在確實沒有能力還上。弟弟年紀還小,又經歷這些事,對別人給予的幫助成了救命稻草,而她卻心裡很難安,欠債好還,人情債難償。
崇柏見姐姐執意的樣,心裡也不好受,如果不是自己,也不會這麼麻煩,他又怎麼能因為這些人情,賠上姐姐一生的幸福。
「好!我會跟姐姐一起還的!」
崇柏積極配合做恢復,渺渺回家一趟,趕在開學前見見媽媽。
手機通電之後,渺渺的手機就響個不停,上面顯示無數的未接來電,還是先回了媽媽的電話。
盧藍萍見到匆忙趕來的女兒,不由埋怨:「你這個孩子也真不懂事,怎麼電話老打不通。」
「媽媽,最近有點事,所以,舅舅到底怎麼了?」
「盧藍萍你這個賤人,還敢出現這裡,不害得郝家家破人亡你不甘心,是吧!」
渺渺見勃然大怒的舅母衝上來,她忙擋在媽媽的面前。
「不准罵我媽!」
郝太太不留情就甩了一巴掌,渺渺的臉紅腫起來。
盧藍萍緊張拉過女兒:「渺渺……」
「沈渺渺,你跟你那個下賤的媽一樣,就知道勾引男人。盧藍萍破壞我的家庭,生下你這個孽種,現在你勾搭上李雲赫,要毀了郝家,也毀了我的郝傑,女兒比下賤的媽媽手段更厲害!」郝太太怒氣衝天,這世界上要說她最恨的人莫過於眼前的兩母女。
渺渺忿忿,聽郝太太的指責,突然她看了看媽媽,她說自己是媽媽跟郝世康的女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盧藍萍,你怎麼不把自己當年做得醜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你的孽種。」郝太太看著她們難堪的神情,她大笑,「沈渺渺,你如果真當自己是郝家人,就不要鼓動李雲赫。郝家的繼承權你要,可以,不過不要再陷害為難我兒子。如果你不識相,我也不會善罷甘休,咱們走著瞧!」
郝太太冷哼,趾高氣揚越過她們母女。
渺渺見眾人圍觀,拉著盧藍萍往一邊走去,待到人少處,母女坐下。
「媽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不是我舅舅,怎麼成了我爸爸?」她絕對不相信媽媽會是那種破壞別人家庭的壞女人,剛才那女人的話句句捅在她的心口之上。
盧藍萍赧顏,躊躇了好一會,她這才鬆口道。
「郝世康是你爸爸,是我對不住郝太太……」這件陳年舊事直指她的脊樑,讓她面對郝世康太太的時候總覺得對不起她,她也怨恨過郝世康,明明有了老婆為何來撩動自己的心,她更怨自己,為什麼就這麼陷進去,弄得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盧藍萍只是簡單說了幾句,她神情閃躲,渺渺感覺平日的循規蹈矩,不過是可笑,因為她犯下的錯,而自己承擔,不許自己接觸有錢人。
「媽,你怎麼……」渺渺無力,這是自己的母親,她能指責什麼。不是他們的婚外情,又怎麼有她,她無奈,想辯駁卻無話可說。誰讓她給予了自己生命。
「媽媽知道不對。」盧藍萍見女兒失望的神情,她喃喃,「所以這些年,我從來沒想找你爸爸救濟,即使在困難的時候,還是讓你出去打工,肩負養家的責任。對不起,渺渺……」
媽媽是犯下過錯,可她也為錯誤付出了沉重的一生為代價。渺渺想到這裡,越發心疼,偏偏又是那麼的無能為力。
靜默了很久,渺渺張了張口:「你並沒有對不起我什麼,謝謝你,媽媽。」這麼多年沒有找過郝世康,現如今也是因為自己,渺渺又怎麼能這樣殘忍對待自己的媽媽。
「你爸……爸的公司最近出了事。」盧藍萍試探問了問女兒,「剛才郝太太說與李雲赫有關,這你知道嗎?」
渺渺搖頭,她多大半個月沒有在T市,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媽媽,我已經好些天沒有見到李雲赫,根本不知道這事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說,究竟怎麼了?」難道就因為發生很多事,所以才讓李雲赫沒有時間打電話給自己,可是……渺渺總覺得有些不安寧。
「我也不是很清楚。郝傑說是勾結幫派販毒,說是還謀殺了幫派頭子,最近被關押了。世康因此氣得病倒了,郝氏的股票也大跌,你爸爸萬分著急,嚷著要出院。」盧藍萍眉間若蹙,想到他病了還堅持要處理公事,這怎麼能讓她不心疼。
「幫派?販毒?」
這種幫派最不好惹,還得是大人物,對方肯定不是好惹的,為了幫派尊嚴,也肯定不會這麼簡單放過郝傑的。
「嗯,那個老大叫銀狼,之前本說死在……」說到死在女人的床上,盧藍萍覺得不好,然後就蓋過,「誰知道沒幾天說是與郝傑有關係,警方就把人帶走了。」
「先去看看爸……看看他。」
「如果可以的話,到時候問問李雲赫。渺渺,就算是為了媽媽贖罪,一定要從李雲赫……」盧藍萍想到女兒跟李雲赫的關係,知道自己這樣有些強她所難,可是自己實在沒有辦法,「你爸爸的身體實在不好,而且郝太太因為郝傑的事時常來鬧,他心情不好,公司又事頻出,人都消瘦了很多。」
從病房出來之後,渺渺就直奔去找李雲赫。
李雲赫見到渺渺:「看你的樣子這麼急忙,很想我?」他揶揄。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問你,郝家的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郝家?」
「郝世康的那個郝家,郝傑的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李雲赫認真打量,然後回答:「郝傑他罪有應得,郝家不過是得到應有的報應。」
「能不能,放郝傑郝家一馬?」
「怎麼了?」渺渺怎麼知道郝家的事,又怎麼求上自己,這讓李雲赫疑惑。是哪個舌頭長的在渺渺面前嚼舌根了。
「能嗎?」
「總要告訴我原因?郝傑傷害了我一個重要的朋友,毀了她整個人生,只是給了點教訓,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他答應過郝夏,不能這樣便宜了郝傑,再說郝傑也不是什麼善茬,前段日子攪得李家的場子不得安寧,這其中他可沒有少摻和。
「因為……」渺渺沉思了下,然後終道出原因,「他是我的親人。」
「你說什麼?郝家?」李雲赫驚愕,他的眼裡閃過很多的情緒,極力控制自己的心緒,「這是怎麼回事,你從沒有跟我說起。」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原來郝世康才是我的親爸爸,郝傑是我哥哥,這其中牽扯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我也就不解釋了。雲赫,你救救郝傑,算是幫我還一個人情。」渺渺知道人總要為自己所犯下的罪承擔應有的責任,只是想到媽媽的哀求,還有那個自己稱呼爸爸人的懊惱神情,她不得不來求李雲赫放過他們一馬。
「晚了……」
李雲赫現在有一種強烈的恐懼感,他緊緊地握著渺渺的手。
「只是希望你撤消對郝家的行動,這應該不難。」渺渺哀求地看著李雲赫,「這事對你來說很簡單,不是嗎?」
「我已經把這些權利給了郝夏。」
「郝夏?她也是郝家人,應該沒事。」
「不,郝夏恨這郝家……」李雲赫立刻撥了電話出去,無奈對方都在關機中,他拉上渺渺立刻往外飛奔去。他要盡快趕去阻攔郝夏,他甚至有些迷信祈求上天,千萬要阻擾郝夏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