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看了下鍋裡的雞,裡面飄出濃郁的香味,舀出一碗來,配上一副筷子,一個湯匙,全部端了出去往弟弟的房間去。
沈崇柏開了門,見姐姐端了東西進來,他一臉畏懼:「姐,中午你已經讓我吃了不少菜,怎麼現在又來……」
「別廢話,趕緊吃。鍋裡還有,等下媽要是回來,你記得讓她吃。」渺渺叮囑了幾句,然後回房換了套衣服,就匆忙往熟悉的招聘市場趕去。
應聘的人不少,很多是要畢業後的大學生,有的還需要就業經驗,渺渺就想,你們都不給機會,怎麼會有經驗。最後她終於給她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工作,一家蛋糕店的服務生,以後就算開學了,時間彈性也很好,很快就敲定了合作。
隨著老闆娘去了蛋糕店,發現很忙,渺渺就下去幫忙。老闆娘對渺渺的自發自動很滿意,這個女生看上去就讓人覺得不錯。
等人散了,老闆娘塞了袋麵包給渺渺:「我果然沒看走眼,手腳麻利,伶俐聰明。明天來上班,今天好好休息。」
渺渺哪裡好意思拿麵包,婉拒。
「拿著吧,我不拿麵包賄賂,改明兒哪裡去找你這樣的機靈丫頭。」老闆娘爽快道。
渺渺想反正在這裡做事,以後更賣力工作就好。
回家之後,問過弟弟,知道媽媽還沒有回去,這讓渺渺有些擔心,下午都快4點多了,如果去找工作也差不多了。
渺渺打了下媽媽的手機,卻被告知對方已關機,這讓她有些不安。她匆忙跑到個媽媽熟悉的長輩那邊,問她知道不知道媽媽的下落。
「王阿姨,你不知道,我可要去報警了。」渺渺瞧她的神色,鐵定是知道些什麼。
王阿姨拉住渺渺:「渺渺,我跟你說,你媽叫我保密的。她去別人家裡做阿姨去了。」
渺渺明白,原來媽媽是去做保姆了。
「渺渺,聽你王阿姨的話,你媽媽照顧你們姐弟也不容易。她也是沒有辦法,雖然有學歷,可是人到中年,一失業,想再找份好工作,也真真的不容易。你媽媽知道這樣做怕是給你們姐弟丟人,所以也一直隱瞞著。」
渺渺哽咽,她哪裡是怪媽媽給自己丟人,保姆工作雖然輕鬆,可要時時刻刻看人臉色,怕是媽媽受委屈,她肯定的一個人扛了忍了。
「王阿姨,我知道了,你也別跟我媽說我知道了。」渺渺也有想,如果自己用李雲赫的卡,那媽媽也不用這麼辛苦,可想到媽媽為了照顧他們姐弟,不顧個人尊嚴,湧現這個念頭的她感到萬分的羞辱。
告別了王阿姨,渺渺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摸著媽媽下班的時間,準備晚飯去了。
盧藍萍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家,開門見到等在那邊的女兒,不由欣喜,但又些緊張,怕被她發覺了什麼。
「媽,瞧你一臉倦容,去幹什麼了?」渺渺迎上去問。
「沒事。」
渺渺心疼,但面上不顯,生怕自己露相:「媽,你趕緊吃飯。」
「我吃……」盧藍萍嚥了話,只見女兒端了東西出來。
看到雞湯,盧藍萍不由叨念:「弄這些做啥,腥味死了。你坐下吃吧。」
盧藍萍誰說責備的話,對女兒遞上的雞湯心中還是一陣激盪,難為她跟著自己,吃了這麼多的苦。
「媽媽,你愣著做什麼?我做的湯味道不對?」
盧藍萍搖頭:「你做的很好,有時候媽媽想想真對不起你。」
「媽,你盡心照顧弟弟跟我,有什麼對不起的。」渺渺心忖媽媽跟天下所有的母親一樣,希望給自己最好的照顧,可是現實困難,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孩子,能拉扯他們這麼大,也不容易,「媽,我們過得很幸福。」
盧藍萍神情高興,但一想到他出,不由黯然。見女兒拳拳之意,她開始喝雞湯,然後閒話家常。
過了會,沈崇柏也出自己的房間出來陪著媽媽姐姐。
渺渺深知媽媽忙碌一天,肯定是累的要命:「媽,這碗你放著,我來洗。」
推了媽媽進門,渺渺轉身。
「姐,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你什麼事?」渺渺追出去還沒問清楚,沈崇柏已跑了出來,爾後一想,自己這個年齡不是有些事都不讓別人知道事,心裡有一種吾家弟弟初長成的感慨。
麵包店的工作做得上手,渺渺算了算賬,晚上還有空暇的時間,於是準備弄個小小的補習班,再說有弟弟在,她想應該容易多,她想找個機會跟弟弟說說。
都快16點了,老闆娘接到個電話,看了看時間,有點麻煩。渺渺見狀:「蔡姐,怎麼了?」
「有人打電話說訂蛋糕,可是現在的時間都趕著下班了。」蔡姐也瞭解裡面的夥計,時間到了,她們自然下班,剩下有個輪到上晚班,但不能離開店裡,如果走了,就沒人看店,讓她左右為難。
「送哪裡去?」
渺渺聽是不遠的,看時間應該還好,自己又是新來的,她就主動點:「不遠,我去好了。」
蔡姐笑道:「那你先等等,我讓師傅趕緊做。」
渺渺點頭,估計到時候自己什麼時候到家,想想家裡應該還有菜。蛋糕胚子還有,師傅熟練,很快就做好了蛋糕,打包好交給渺渺。
蔡姐把票據交給渺渺。
「等下你就直接回家,錢的話明天帶過來。還有車費給報銷,人多打的過去。因為是老顧客,所以不得不去。」蔡姐解釋,若是一般的客戶,哪裡會這麼麻煩。
「現在也不是下班的高峰期,我搭公車去好了。」渺渺提著蛋糕往外走。
公交車換乘一次,下車之後,按照紙張上的地址,渺渺找到了大概的地方,進了小區,不懂的便問保安,很快就找到了具體的方位。
按了兩下門鈴,就聽到裡面傳出應答聲。
「你好,我是蛋糕店的,專門送蛋糕。」渺渺提著蛋糕,微笑著服務。
「進來吧,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女人濃妝艷抹,估計三十五六歲,「盧阿姨!盧阿姨!」
女子的叫聲有點尖銳,聽得渺渺耳朵生疼。
「就想著偷懶。」女人埋怨,然後朝渺渺媚笑,「這阿姨看著老實,沒想到來了幾天,偷奸耍猾,真讓人不舒服。」
「來了,太太!」
聞熟悉的聲音,渺渺抬頭看人,胸膛裡悶著一般。
盧藍萍應聲出來,看到客廳裡還有人,看清楚來人的面孔,她不由慌了下。
「盧阿姨,去把我房裡電視機旁邊的錢包拿來。」
盧藍萍低不可聞地應了一聲,轉身就往房間去。
一旁的女人對著渺渺抱怨不已,還指手畫腳的,看得渺渺更是心痛。媽媽每天回來一臉倦容,而這個女人卻說媽媽不盡職,她真有立刻拉走媽媽的衝動。可是渺渺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媽媽會為難。
「飯菜做的不合胃口,照顧個老人也不成,花個兩三千,請個這麼個人回來,真不值得。」
盧藍萍出來就聽到女主人說這話,她甚至不敢去看女兒的臉色。
付了錢,渺渺回頭看了下媽媽,想帶她走,可終究什麼也沒做就離開了。
渺渺的眼眶紅紅的,回家之後怕被弟弟看出異樣,她去洗把臉就準備晚飯。
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渺渺拿過一看,是李雲赫。想不接,可終究怕不接帶來的麻煩。
「喂。」
李雲赫敏銳聽出了鼻音,聽上去她的心情不是很好:「可以回來了?」這幾天縱容了她,她連個問候的電話短信也不曾發過一條,難道這就是好友說的,先愛上的就是付出多的。
「我……我上次留的信,你看到了沒有?」
李雲赫心想不提還好,一提起,他心裡不是滋味,在她的眼裡心頭,自己就像個嫖客。她其中的意思是自己有需要叫她,然後她過來,平日不待在紫苑,這什麼意思?李雲赫想到這些就憤怒。
「放你幾天自由,現在都能跟我談價了,什麼時候這麼能耐?」李雲赫莞爾,「陳若衾要走了,晚上我派車來接你,給她餞行。」
還沒等她反駁,他就把電話給掛上了。
渺渺趕緊把飯菜做了,想那家女主人的吝嗇,媽媽要是在那邊吃飯,怕又要遭受白眼,心裡想著,自己大不了再弄份兼職,想媽媽在那邊低聲下氣受氣,她就氣血翻滾,不可安寧。
盧藍萍比以往回來的時間又延遲了一個小時。
「媽,來吃飯吧。」
盧藍萍『哎』了一聲,見女兒的眼眶有點腫,有點紅,她更是愧疚。
「渺渺,一起坐下吃吧,崇柏呢?」
「他打電話來跟我說,是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那孩子功課實在不好,請了白天兼晚上的,現在時間還不到,崇柏晚上八點多會回來的。」渺渺解釋。
盛滿了飯,渺渺招呼媽媽吃飯,每次話的嘴邊,見媽媽緊皺的眉頭,她又生生把話吞了下去,兩人不鹹不淡說了幾句。
心裡裝著事,所以胃口也不是很好,吃好飯,渺渺琢磨著開了口:「媽媽,那戶人家不好相處,你還是找別的工作吧。錢,我這邊還有……」如果真的不能支撐,那她寧願花了李雲赫的錢,也不想媽媽再那麼卑躬屈膝,還要被人嫌得一無是處。
「你的心思,媽懂。」開始做阿姨的時候,她就做好被刁難的準備,那些不入耳的話,她就當聽不到。可今日當著女兒的面被訓斥,她可想渺渺心裡有多麼難受,這孩子從小就要強,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那麼選擇,她可能過得更好,可終究是自己的私心害了她。
手機響了起來,響了兩聲就停了。
渺渺心忖,大概是李雲赫派來的人到了。
「媽媽,今天一個高中的同學過生日,說是暑假,也好久沒有見面了,我出去下。到時候可能不回來。」
盧藍萍對於乖巧的女兒很是放心,這孩子打小就懂事,對她的自由也是極寬容的。
出來門,沒有多久就傳進了短信,說在在稍遠處的一個地方等著。渺渺心安不少,要不在這個地方人來人往的,不會被這些好事的街坊看到嚼舌根才怪。
黑夜給了渺渺保護色,按照李雲赫的要求上了車。
上了車才發現,原來是李雲赫親自來接自己,並沒有他說的『派人』來。
車內燈光不是很亮,可她詫異的神情被他全部看在眼裡,眼睛有些紅腫,她哭過?李雲赫蹙眉,到底是誰惹得她心情不愉。
「若衾走之前,說要見見你。」李雲赫發動汽車,「不知道她怎麼就看中了你。」倒不是說陳若衾性格不好,只是她是私生女,跟富貴人家沾邊,可終究是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尷尬身份,與權貴中人,她不屑交往,但礙於魏城風的身份,這些年改變了許多,但在富貴圈中並無要好的富家太太或者豪門名媛做知己的。
這言詞中有抬舉了自己的意思,渺渺聽得不是滋味,吐口而出:「相交貴在知心。前幾天的事對不住若衾,還沒有跟她道歉過。」想到自己一不小心給陳若衾生日活動添堵,想起來就覺得對不住。
「也別提這事了,他們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我總還是要說的。」渺渺知道這樣看來會被人認為是小家子氣,但不願意被人看輕。
李雲赫也不多言語,她竟然有了打算,那他也不管了。不過明白今天的她心情不是很好。
陳若衾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渺渺心裡疑惑。
「渺渺,看來今天我們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大喝一場好了。」
男人們都被打發去了另外一邊,玩牌的玩牌,唱K的唱K,當然裡面還叫了幾個小姐。
陳若衾上來就喝酒,兩人也不是牛飲,你一杯我一杯,偶爾還有幾句埋怨的話。從話裡話外,渺渺聽出來,原來是魏城風之前的多情風/流帳惹得陳若衾不快。
渺渺喝酒歸喝酒,還是不忘勸話:「都是以前的事,你也說是從前,就翻過這一頁。」
「我也知道,可是心窩子還是疼啊……」
兩人天南地北聊著,不知不覺,幹掉了好幾瓶紅酒,直到魏城風過來,發現兩人早已醉得分不清南北,直喚了李雲赫過來。
「兩人像是掉進酒缸的貓。」魏城風抱起自家老婆,也知道今晚老婆為什麼醉,「你家的也喝了不少,今晚可有得你受的。」
正調侃,卻不想陳若衾手一揮,魏城風的臉上出現了個大巴掌。
李雲赫目瞪口呆之後,不由反唇相譏:「看來晚上有得你好受才是。」瞥見乖得縮成貓似的沈渺渺,眼神黯然,跟包廂內的朋友說了幾句,抱起渺渺就走。
李雲赫載著渺渺到自己附近的房子,酒醉之後她跟平日的她也無多大差別,一樣都是安靜的。喝了酒的緣故,白玉般的臉上酡紅,那種紅是白裡透紅的,燈光下臉上似乎有柔和的光,如同美玉的光澤,令人心醉,心馳神往。
只聞閉眼的人兒呻吟一聲,嚶嚀撩動男人的心。李雲赫見她秀眉緊鎖,雖是愁,可也依然撩人心弦。
突然她起來,瞧她難受的樣子,李雲赫忙問:「是不是想吐?」
渺渺點頭,李雲赫立刻抱起她往洗手間去,只是行動還是稍晚了一步。
本來風光旖旎,李雲赫瞧著身上令人噁心的嘔吐物,不由搖頭。今晚她又給了自己前所未有經歷過的第一次。
赤/裸的胴/體散發著不可阻擋的誘惑力,李雲赫看了看自己身體明顯突起處,勾得自己上火的女人被自己清洗乾淨安然睡在床上,因為洗了澡的關係吧,她睡得更香甜。
李雲赫也沒想過自己會為女人做今晚的一切,真是應了魏城風的話。若是從前的自己,這番情景,還不立刻拉上女人翻雲覆雨,哪裡需要忍耐,早就饗宴一番。
李雲赫拉了被子為她蓋上,自己拿了浴袍去洗澡,要不自己要被這香艷的情景弄得欲/火焚/身。
好不容易把慾念壓下去,回來看到床上的人把被子踢了,玉體橫陳,李雲赫撫額,他想自己要不要再開間房,要不這純屬自我折磨。
手機響了起來,李雲赫拿起手機走到一邊接起,只聽對方說:「總裁,照片已全數攔下。」
「我不希望再見到這幾家媒體。」想搞他李雲赫的事,那他就來個連根拔起。
過了會,李雲赫又撥出個電話,問人調查得怎麼,得了回復,他就讓人看著辦。
李雲赫打好電話,掛斷了,這才上了床。溫香軟玉在懷,可沒想到有天他會成為柳下惠。
摟著佳人,閉眼好一陣才入了夢境。
宿醉甦醒,渺渺頭痛,不過看到自己一絲不掛跟李雲赫的情景,她更頭痛,不由回想昨晚跟陳若衾喝酒的情景,看了看時間,她不由慌了。
「現在還早。」李雲赫的臂膀勾住她,讓她繼續陪著自己睡。
「我得回去了,我的衣服?」掙扎著起來,發現自己的衣服不見蹤跡。
李雲赫慢條斯理起身,然後撥了個電話去前台,沒多久客服就送了一袋東西進來。
渺渺換上衣服,看這尋常的衣服,她安心了不少,本來還以為擔心等下回去露出馬腳,沒想到……一個畫面閃過她的腦海,昨晚好像是李雲赫照顧喝醉的自己,她好像做了……她臉微紅,看鏡中嬌艷欲滴的女子,她不由撲了水。他李雲赫做了這些也改變不了當初他對自己做了什麼,怎麼就因為這個男人做了點討好她的事,就心軟了。
渺渺疾步走出,反省自己昨晚太過放縱了。
「我先走了。」
李雲赫正打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她的倩影早已經消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