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夢痕見度母點頭,苦笑道:「所以現在這場仇恨,看來是不死不休,終究還是無可奈何。」
度母抬頭向天夢痕望去,見她滿臉無奈,歎息道:「你之所以想把我放出去,就是想稍稍平息這場冤仇,可惜,終究還是免不了。」
天夢痕淡淡一笑,笑容中卻有一絲苦澀,道:「我只是盡力去做就是了,就當是彌補一下曾經的過錯,至於結果會怎麼樣,終究不是我所能決定的。」
度母點點頭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昔日的七公主已經長大了。」
她想起自己年少時,刁蠻任性恐怕不下於七公主,一千年過去之後,也學會了怎麼生活,平靜的心態,寧靜的心境,不同的是,七公主刁蠻的時刻,正好發洩在龍魔身上,自己的刁蠻任性,卻讓蔡浪吃到了苦果。
天夢痕低下頭,知道她的意思,良久,抬起頭來道:「這些年來,我每一天都站在很遠的地方看他,我看到他在紫禁之巔下日夜受苦,卻不言不動,只是在君如和樊語接觸的時候,才偶爾發出一點異動,心中如同刀割一樣痛著,我終於明白了,其實我深深地愛著他,可是卻不自知,我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把愛深深地埋起來,反而讓自己的恨一天天地滋生蔓延,現在我終於明白自己的感覺,知道了應該怎麼去愛,卻已經失去了機會。」
度母黯然不語,良久才道:「我們都是被寵大的,不過是長大的過程中所必須經歷的一些挫折坎坷,終究過去了,不要再回頭去想了,你既然努力去做了,總有一天,他能體念你的心意。」
天夢痕微微一笑,臉上猶自掛著兩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如同一個美麗的玉盤,上面有兩滴晶瑩剔透的玉珠滾動。
她向度母道:「度母姐姐,你還是快隨我走吧,四大仙佛雖然不在魂歸山,可是一眾師兄師弟們都在,他們發現之後,恐怕就不好逃走了。」
度母不由皺皺眉頭道:「七公主,難道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天夢痕搖搖頭道:「我知道你要去哪裡,現在君如在異度,我卻無法到那裡去,他現在還不可能接受我,除非有一天,玄女復活,也許他能忘卻這段恩怨,可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連太上老君和四大仙佛都無可奈何,恐怕這三界之中,再沒有什麼人能救活樊語,化解這段恩怨了。」
天夢痕語氣黯然,如果樊語最終不能復活,君如終將大鬧天庭,和四大仙佛一戰,無論哪一方勝出,自己這一番相思,終究化作流水東逝,鏡花水月,一場泡影。
度母知道君如對樊語的感情深厚,想勸勸天夢痕,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望著天夢痕,默然無語。
天夢痕向抬頭看見度母望著自己,道:「度母,我這就送你出去,遲了恐怕驚動師兄弟們,就不好走了。」
度母點點頭道:「多謝七公主,公主大恩大德,度母永世不忘。」
天夢痕微笑道:「你卻和我這樣客氣。」
說著,向窗戶伸出手指,依然劃出一個半圓圖形,雙手輕輕一合,口唇輕動,那扇窗戶輕巧巧地打開了。
天夢痕輕輕閃身,已經從窗口向外飄出去,轉頭向度母做個手勢,示意她跟上自己的腳步。
度母輕輕點頭,知道天夢痕每一步行走都是經過仔細計算的,絲毫不敢怠慢,等天夢痕飄向下一個地方的時候,這才輕輕閃身,落在天夢痕開始時落腳的那個地方。
天夢痕已久邊走邊算,雙眉微蹙,慢慢地向外走去。
隨著天夢痕每一步落下,都有無窮無盡的氣箭從半空中向兩人飛過來,只是天夢痕一雙短劍變長,飛舞盤旋,把所有的氣箭都擋開了,度母見她的長劍連帶著把自己的身體也包繞在其中,索性垂下雙手,只是小心戒備,卻不出手。
天夢痕回頭一笑,身影閃動,慢慢向前方而去,度母緊隨其後,越往外,天夢痕的身影移動的速度越快捷,到了後來,已經是風馳電掣,向前方飄逸閃動,度母的輕身功夫也是一流的,緊隨在天夢痕身後向外而去,片刻之間,已經離天囚塔遠了。
片刻之後,兩人已經來到了魂歸山的邊緣,遠遠望去只見遠處白茫茫的一片,像是一道矮矮的土牆,度母知道這是仙界眾仙法力凝聚而成的邊界線,向天夢痕望去,天夢痕慢慢地停下身影,和度母並肩站在一起,回頭向度母道:「度母,過了這道魂歸牆,就算是出了魂歸山,就可以從天界一躍而下,直達下界了。」
度母想到即將能見到君如,心中不由得有些驚喜,當下轉頭向天夢痕道:「七公主,多謝你相救之恩,只是天帝和四大佛陀回來之後,見你放走我,恐怕又要處置你,不如直接和我一起前往下界之中,豈不是比在這裡等著受罰快樂些?」
天夢痕緩緩搖頭道:「度母,你知道,我生在天庭之中,長在天庭,雖然現在做出了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卻也不能脫離天庭,畢竟我生為天帝之女,做的事情還是要自己承擔的,度母,你儘管去就是了,我走不了。」
度母知道天夢痕的感受,她自己也是精靈王國中的公主,當初丟失精靈戰車之後,和現在天夢痕的感覺一樣,無論如何,她們的身份地位,讓她們無法逃避自己的罪責。
度母心中更覺得內疚,深深注視這天夢痕道:「你私下放走我,自己卻留下來擔當罪責,讓我情何以堪?」
天夢痕微笑道:「度母,你如果不嫌棄我,不如和我拜個姐妹,這樣一來,我救你就等於就我自己的妹子,從今以後,我們福禍相依,如何?」
度母微微一笑,知道天夢痕的意思,當下道:「是我不敢高攀才是,既然姐姐不嫌棄,妹妹就不客氣了。」
說著,向天夢痕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