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皺眉道:「我沒這麼覺得啊,為什麼不能吃你做的菜,你就算要殺死我,也用不著這麼平常的辦法吧?」
聽雨一笑:「你的意思是,我應該用一些轟轟烈烈的辦法?」
君如點點頭道:「至少,你用的辦法要脫俗。」
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聽雨皺著眉頭想了一陣,忽然拍手道:「有了,我讓你死在我的肚皮上,夠脫俗吧?」
君如差點把紅酒給噗出來,死在肚皮上算是脫俗?這是什麼理論?
他搖搖頭道:「換一個,這種死法太曖昧了,要是這樣死了,估計我下輩子都沒臉投胎了。」
聽雨認真地想了想,手指點著君如的鼻子道:「我有辦法了,你不是個小色鬼嗎,我幫你把什麼白雲飄,樊語,林雅閣,還有什麼弱水,你的那個說親不親,說遠不遠的妹妹君婉都給你捉到你的住宅,讓你得償夙願,來個大被同眠,大歡喜而死,怎麼樣?這種死法想必你一定會合意了?可別假正經地說什麼你是個正人君子,非禮勿視什麼的啊?」
君如苦笑道:「你倒打聽的清楚,怎麼我的事情,你會這麼熟悉?」
聽雨笑道:「那是自然,你是我的夫君,我又怎麼能不關心?」
君如微微一笑道:「幹嘛不用你的可口飯菜撐死我?」說著,伸出筷子夾起菜餚。
聽雨莞爾一笑,也伸出筷子。
一餐飯,兩人吃的極其寫意,燭光映照下,聽雨美目流轉,眼波橫流,說不盡的風流,道不完的妖嬈。
聽雨沒有再提起生與死的敏感問題,君如也沒有再提。
兩人用完飯菜,君如收拾了碗筷,見聽雨正站在床前,仰望遠方。
君如緩緩踱步,來到聽雨身後,伸手環住了聽雨的腰肢,將頭放在聽雨的肩頭。口唇緊貼著聽雨的耳畔道:「怎麼,在這裡賞月嗎?」
聽雨臉上卻流露出一絲淡淡的黯然,君如不知道聽雨在想些什麼,就連這個女子的黯然神色,君如仍然不知道是不是真情流露。
對這個表情多變,心狠手辣的女子,君如始終不能放鬆警惕。
聽雨淡淡的道:「我小得時候,常常在夜裡獨自起床,一個人,靜靜地望著窗外,那時候的月亮,也有現在這麼圓。只是,那時候的天氣,比現在要冷的多。」
君如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聽雨。
聽雨笑笑,接著道:」你知道我為什麼經常半夜醒來嗎?」
君如反應性地搖搖頭。
聽雨接著道:「因為我害怕,也因為我餓,我那時候就在想,這要是個圓圓的黃黃的大餅子讓我吃,那該有多好啊?」
君如靜靜地聽著,卻沒有插話。
聽雨接著道:「我們必須拚命練功,一天結束時,同年齡組的小孩要進行比試,最後的三名,是沒有飯吃的。」
君如手中輕輕的緊了緊,似乎感覺到聽雨心中的哀傷。
「你知道,最後一名的結局是什麼嗎?」聽雨幽幽的問道。
君如長長出了口氣,緩緩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聽雨卻沒有在意,仍是自顧自地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最後的一個,就消失了。」她雖然口中說是不知道,可是,語音中卻帶著一絲恐懼,彷彿,與生俱來,深深烙在心底的恐懼。
君如輕輕拍了拍聽雨的肩膀,似乎在安慰聽雨,卻聽見聽雨隱約的抽泣聲。
他慢慢轉過聽雨的身體,將聽雨的臉轉向自己。
聽雨白皙的臉上,晶瑩的淚珠滾滾而落,淒楚動人。
君如緩緩將聽雨攬入懷中,似乎想用自己的身體溫暖聽雨那顆冰冷的心。
這一瞬間,君如只覺得懷中的聽雨只是一個嬌柔無助的小女孩,一個缺衣少食,生活在恐懼之中的小女孩。
他的防禦力降至低點。
聽雨的手指輕輕拂過君如腰間,仿如,春風拂過樹梢,悄無聲息。
君如靜靜地望著聽雨,眼神中卻有一絲淡淡的哀傷。
聽雨仍然扶住君如的身體,雪白的臉頰上依舊掛著淚珠。
「不服氣嗎?用這樣的手段騙取你的同情心,再暗算於你?」聽雨幽幽地道。
君如笑笑,微弱的聲音道:「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小時候的身世,跟我真像。」
聽雨有點好奇:「跟你真像?」
君如笑笑,點點頭。
聽雨問道:「你是畢天凡,南風楚惠譽的得意弟子,又有什麼人會逼你?」
君如搖搖頭道:「我是個孤兒,沒有遇到恩師之前,我比你可慘多了。」
說到這裡,君如停了下來,心中掠過自己幼小時奔走在冰天雪地中,挨家挨戶乞討的情景。
直到後來,遇到了畢凡天,直到後來,遇到了楚惠譽。
聽雨的唇深深地印在君如的唇上,淡淡的喘息聲帶著清香的氣息。
唇與唇的糾纏,心與心的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