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那一雙眼眸,明亮如星,潔如美玉,正自靜靜地望著君如那仿如刀削的臉頰。槍聲喧囂的夜空中,彷彿,有一滴淚珠,悄悄滑下,靜靜地,落在了地上。
君如卻不自覺,全神貫注地以真氣視察四周,出道以來,這大概是自己最緊張的一戰了。生與死,成與敗,轉身即空,君如可以不在乎,可是,懷裡的那個少女,那一雙眼眸。
君如知道,如果自己是一隻風箏,那一雙眼眸,就該是牽著風箏的線,如果自己是一隻翱翔長空的雄鷹,那一雙眼眸,就該是,懸崖峭壁之上,雄鷹的巢了。
君如二人的身影飄動中,已然接近了包圍圈,眼看著,二人就要衝了出去,只是不知為什麼,君如手中一用勁,兩人的身影卻向旁邊急速飛去。
槍聲漸漸稀疏,卻聽得夜空中有人怒哼一聲,一柄長劍如同閃電般地劈向君如。
君如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似乎成竹在胸。
那一絲微笑,落在樊語眼中,說不出的自信,睥睨不可一世。
那樣一種驕傲的,脫俗的笑著。
彷彿那雷霆一閃的劍,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君如握刀的手似乎一動,寒光一閃即逝,君如抬頭望著疾劈而至的劍光,恍如不覺。
劍光在君如頭頂慢了下來,樊語張口結舌中,君如的身影緩緩後退,劍尖貼著君如的鼻尖落了下來。寒光照亮了君如的臉頰。
樊語卡的一聲合上了嘴巴,一顆心卻砰砰直跳,渾身一身冷汗。
君如吃驚地望著樊語,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樊語?沒傷著吧?」
樊語拚命搖頭,口中道:「沒事,沒事。」
君如皺皺眉頭,柔聲道:「嚇著了嗎?你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樊語臉上似乎紅了紅,幸好在這黑夜中,沒人看得清楚,她強笑笑道:「沒事,剛才那一刀好快啊。」
說話之間,二人的身影向地下墜去,君如手中長刀刀尖在地下輕輕一點,兩人身影再次騰空而起,君如淡淡笑著道:「沒事,他一劍必殺,以攻代守,全力殺敵之際,卻也是自己防護最鬆懈的時候,所以輕易的被我給殺了。」
說這話,刀尖再次往地下點去,身形如同閃電般向前方射去。
槍手沒手忙腳亂地舉槍射擊,只是匆忙中,卻再沒有方纔的準頭,大部分都錯失目標,射向空氣,有一小部分子彈射向兩人,君如輕揮手中龍魔斬,盡數擋開。
轉眼之間,兩人的身影已經向遠處疾逝而去。幾條身影向這裡衝了過來,只是,卻已經來不及了,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離開。
那幾個人影中就有那猥瑣老者王天猛,他望著君如二人離開的方向,沉思一陣,低聲道:「看看童血的傷口。」
旁邊有人蹲下看了看那死去大漢脖頸中的傷口,站起身來,欲言又止,終於道:「王老,也是刀傷,只是,」
王天猛皺眉道:「怎麼了?」
那人輕聲道:「童老大的頭顱飛出去五丈多遠。」
王天猛點點頭,心道:好強的力道,好霸道的刀法,他不禁搖頭歎了口氣。
自己這一番佈置已經是天羅地網,只是不知道君如怎麼發現不對勁,竟然沒有走進包圍圈中,忽然掉頭向後,倉促之下的襲擊,竟連對方一根汗毛也沒傷著,不但如此,君如竟然能在眾人的圍攻下取了童血的性命攜美揚長而去,對於風雲會來說,真是莫名的恥辱了。
王天猛望著君如消失的方向歎了口氣,心道:現在的江湖,已經不再是我們的天下了。也許,自己是該洗手收山,找個僻靜所在,了此殘生了。
王天猛這樣想著,低聲道:「讓大家撤了吧。」
忽然從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只怕沒那麼容易了。」
王天猛霍然轉身,只見遠處海子沉著一張臉,冷冷望著自己,手中握著兩把短刀,相互撞擊,發出叮叮的清脆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