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的雪花從天空落下,風也不算大,控制著雪花的落點。
沒能找到一個酒吧,卻看到前方不遠處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靠近才發現是一個人坐在地上,邊上站了3個人。
「是,是,一個姑娘,被飛車黨給搶劫了,對,你們快來吧」一個人說。
「我們是不是要把她送去醫院?還是等警察過來?」一個人說。
「趕緊送醫院,要不然會失血過多的」另一個說。
「我再打120吧,她臉都白了」第一個人說。
我看了一下這個女生,大概20歲左右,五官清秀,化了淡妝,加上受了點驚嚇,臉色非常的白,一聲不吭的坐在地上,想站起身來,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就沒有再掙扎了。
「別動,你肚子上的傷會流更多的血的,注意一點,儂家裡有什麼人不啦?」
「我家裡電話」她手裡拿著手機,給他送來過去。
「我幫你打電話啊」他說。
「怎麼了?」我問他們其中一個人。
「兩個人,騎著摩托車,把這女孩的包搶走了」
「那為什麼要傷害她?」我說。
「她怎麼也不肯鬆開她那個包,那強盜急了,就拿出刀把她給刺了。」
「傷口怎麼樣?」我說。
「不知道,好像挺深的。」
「按好傷口,盡量讓傷口少出血」我說。
她像是被嚇壞了,苦苦的等待救援。
「包裡有什麼東西,那麼拚命的去和他們爭奪」一個人問。
「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是我男朋友送的,所以不想丟了」女孩痛苦的說。
「東西沒了可以再買啊,沒必要把強盜逼急了」他說。
「我們分手了」女孩低聲的說。
「好可憐」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
「姑娘,你這麼漂亮,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男朋友,該死的救護車怎麼這麼慢?」另一個說。
女孩看了一眼道路的盡頭,彷彿要看透盡頭的黑暗。
「打不通,一直沒人接。」打電話的那個人說。
「傷口應該不深,不要太擔心」一個人說。
「你怎麼知道?」女孩看著他說。
「我以前學過一點醫術」他說。
「那就不用太擔心了」另一個人說。
「姑娘,傷口治好後,要認真生活」自稱是「醫生」的人說。
我始終在等著救護車,但始終沒有看到救護車。
「這樣吧,我們幫你送到醫院吧?這樣等不是個頭」我說。
「也行,傷口不深」自稱是醫生的人說。
女孩點頭表示同意。
我攔了一輛出租車,然後「醫生」把女孩扶到後面的座位,我坐到前面的座位。
「媽,我受傷了,你到東方醫院來,到那我再打給你」女孩終於打通了電話。
「打通了?」自稱「醫生」的人說。
「在打麻將,沒接電話」女孩苦笑著說。
「怎麼回事?」司機問。
「被打劫了!」我說。
「你們打劫?」司機說。
「不是我們打劫,是女孩被打劫了,然後又被刺了,我們是幫她送到醫院的」我說。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我又要被打劫。」司機說。
「這麼說,你被打劫過?」我說。
「可不是麼?就上個月,搶了我200塊錢,然後跑掉了」司機憤憤的說。
「可有報警?」我說。
「沒。」司機說。
「為什麼?」我說。
「我想了一下,就搶了200,不必麻煩警察,我倒是希望他們把力度放在查黑車上」司機說。
「釣魚執法?」後座的醫生突然冒出一句。
「哈哈,很久以前的事了」司機笑著說。
「為什麼醫院的救護車可以闖紅燈都沒能這麼快到醫院?」我說。
「到了,今天遇到你們兩個好心人,算免費吧」司機慷慨的說。
「不用,大家都不容易」我把錢遞給了司機。
「好人有好報」司機最後說了一句。
女孩躺上擔架,被推車推進去急救。
「你是本地人?」自稱醫生的人問我。
「不是的,我過來旅遊。」我說。
「是麼?有好玩的地方麼?」他笑著說。
「沒有」我說。
「我在這邊很久了,可是總是沒能融入這裡,總覺得自己被區分在外面」他說。
「怎麼說?」我問。
「我學過醫,但沒有資格證書,所以不能在這裡做醫生,在這裡打拼這麼久,都沒能攢到錢,在老家娶了個老婆,如今一家人都在這裡生活,壓力就更大了,我想我不能再堅持了。」他說。
「有什麼打算麼?」我說。
「沒有,混日子,繁華的上海,不是很親切」他苦笑的說。
「我打算明天離開,去杭州」我說。
「杭州很美,尤其是西湖邊」他遐想著說。
「去過?」我說。
「陪著妻兒去過一次,是節假日,一家人都去了」他說。
「有個兒子?」我說。
「是啊,如今也上初中,成績還不錯,我希望他能考一個好點的大學」他說。
「是啊,考上大學就可以改變很多」我說,雖然我不知道能改變什麼。
「還太早,才初中,我盡量給他更好的生活,不能讓他被別人看不起」他說。
「不讓他有太大壓力?」我說。
「是啊,我盡力,我現在是回老家也不行,呆在這裡也不是,太累了」他說。
「每個人都有難處」我說。
女孩進去之前,把手機給了他,等她母親來的時候可以聯繫到她。電話這時響了,是周傑倫的《對不起》。
「我是路人,你女兒在做手術,我們在後門一樓大廳,你進來就會看到我們」他說。
過了不到2分鐘,一個染著大黃發的大嬸急匆匆的小跑進來。
醫生揮了一下手機,來確認這個大嬸是女孩的母親。大嬸氣喘吁吁的走了過來。
「我女兒呢?」她說。
「很快就會出來,放心好了」醫生很有把握的說。
「下下儂,哈瑟吾了」她說。
「什麼?」我說。
「外地的?」她用普通話說。
「是,你女兒沒事,放心好了」醫生說,「你在這裡等,我們就先走了,家裡還有事」。
「怎麼感謝你們呢?這點你們收下吧。」她拿出錢包。
「不用,我們要是收了,那就太不像話了」醫生說。
「是啊,我們先走了,不用太擔心」。我說。
離開醫院,心情突然好了許多,一方面是我討厭醫院,另一方面是出自幫助了一個需要幫助的人。
「我坐公交回去,再見了」醫生說,拖著沉重的步子。
「那再見,會好起來了」我說。
「會好起來的」他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