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自從沈叔告訴我關於5樓的事情,我一直想冒個險,去5樓看一下,到底是什麼情況。可能是因為生活太過平淡。
我點上一支煙,開始在3號送的本子上記一些事情,本子用了有十幾頁了,我大概翻了一下,覺得很多字都變的陌生,很多都是從圖書室的書上摘抄的句子,有一句是「說謊與沉默是現代人類社會中流行的兩大罪過」。我確實不應該相信所有人,尤其是這些瘋子,這些與世隔絕的瘋子。那個林叔的話也不能相信,他說自己要出去,現在還沒有跡象,這幾天也表現的很神秘,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或許我應該出去,離開這個封閉的「世界」,到更寬廣的世界,但假如我出去了,我該去哪裡?我在外面有朋友麼?或許我應該找倪好,他算是我唯一的朋友,現在他應該還在學校,當了兩年兵後,他應該是回來了。當兵一定很累,每天都要訓練。
我想了很多關於出去的打算,但到最後又覺得很多事情都不像想像的那樣順利,就不再多想。
晚上,像往常的那樣,看了場電影,我內心深處不願意看的,我想出去大吼,然後再奔跑,我這麼年輕,至少我還有時間,有時候我害怕越來越老,如果像我這些病友一樣老了,連走路都不方便了,我不願多想,我不斷安慰自己,至少我還年輕。
看完電影,我發現林叔不在我旁邊,來的時候,我記得和他一起來的。難道他又去偷我的日記了?
我到自己的房間,在床底把日記找了出來,他沒有拿我的日記,我把日記放在椅子下面的夾縫。
「藏什麼東西?」1號突然進來。
「沒什麼」我說。
「對了,想知道那個故事的結尾麼?」她說。
「說吧」我說,把椅子給她坐,自己坐在床上。
「你好像不大願意聽啊,那我就不講。」她說。
「沒有啊,我很想知道後來怎麼樣了。」我說。
「後來,他和她出現了問題,好像是她的母親不同意,具體的情況我是不太清楚,我想乘虛而入來著,但是他突然不見了」
「什麼叫突然不見了?」我說。
「我也不懂,就是,離開學校了,有的人說他自殺了,我覺得不可能,他不像那種突然自殺的人。」她說。「後來我還見到他,和他大概聊了幾句,他說他結婚了,和一個他母親看好的一個女人,現在生活過的很平淡。他還說他那年是喜歡我,就是覺得我很難靠近」
「他喜歡的是你?」我說。
「他是這麼說的」她眼睛開始有點濕潤。
「那不是很可惜?」我說。
「沒什麼可惜的,可能就是沒有緣分吧。」她說。
「後來呢?」我說。
「後來,我就到這裡了」她說,「他在5樓,我到這裡,就是為了能見他」
「什麼?」我驚詫的看著她。
「對啊,我就是為了要見到他,他生病了,我想陪在他身邊,或許他有一天會康復,這樣,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她說。
「他是什麼病啊?比我還嚴重?」我說。
「他那次從學校離開,就是因為頭腦不好了,然後就沒再上學,後來我在他家附近租了個房子,在一家小公司工作。為的就是能碰見他,結果一次都沒碰到,直到有一天他把他的母親殺了」
「他殺了他母親?」我說。
「是啊,這件事情當時轟動了一方,我從那個時候開始直到他頭腦出了毛病,他被送到了這裡,我就跟著來了」
「他殺了自己的母親,你還願意和他在一起?」我說。
「為什麼不願意?」她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或許她確實是中了他的毒了,要不然怎麼會。
「他現在在5樓?」我說。
「是啊,他情緒一直都不穩定,有時會做一些傷害他人的事,我手上的這個疤痕是他咬的」她捲起衣袖,手上確實有個不大不小的疤痕。
「你還在等他?」我說。
「是啊,他的老婆離開他了,他現在是沒什麼親人了,他的住院費還是我幫他墊的」她說,「好的,講完了,我一直想把心裡的話告訴給別人,今天終於全都說出來了」她嘴上露出一絲絲笑容。「把這藥吃了吧,早點休息」她把藥遞給我。
我把藥含在舌頭底下,她走了出去,看著她這樣走出去,覺得自己還算是個幸運的人。一個女人,為了自己喜歡的男人,竟然能做這麼多,這都是什麼情況?
她到底在等他,還是在守候心裡的那份愛。或許只有她本人知道,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