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醒了,現在已經是傍晚,我走到陽台上看著西邊的落日。
頭暈,一定是剛剛吃那個藥,我喝了點水,看了看樓下。這裡確實不是我的住所,我住的地方沒有前面的那個草地。草地上還有一些穿白色衣服的護士。微弱的夕陽照射在護士那純白的制服上,成了唯美的風景。
這麼說,我確實是在精神病院,而我的所有想法是不是都是假的?我知道,在這裡,我誰都不能相信。
一個和我穿一樣衣服的大叔走了進來,坐在我的床上。這個人行為沒有一絲怪異,鬢角有些年代的記號,四十到五十之間,和我父親差不多年紀。
他非常警惕的聽著門外的聲響,小聲的說,「你也是正常人咯?」
「是」
「我也是正常人,我被家人陷害,讓我沒法出去,我在這裡都住3年了」
「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你進來不久,不過,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個正常人」
「從哪看出來的?」
「眼神」
「眼神?」
「是的,你有一雙能思考的眼睛,你懷疑一切」
「你知道怎麼逃出去麼?」
遠處傳來高跟鞋踏地板的響聲,這聲音越來越近。
「我先走了,別吃那藥」。他眼睛望著天花板,頭一晃一晃的走了出去。
我看著他離去,突然覺得很無助,內心壓抑的有些想哭的衝動。
「到那邊的房間去」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門外。
我假裝躺在床上睡覺,眼睛微閉著。我似乎還有點睏意,但我不能睡覺,我知道,我或許這輩子都會關在這倒霉的精神病院。
楊陽也只不過是憂鬱症,給我弄個神經病?
我聽到有人在隔壁房間撕心裂肺的喊著什麼。我就聽清一句說,「我是正常人」。這句話真是挺搞笑的,就像喝醉酒的人說自己沒醉,坐牢的人說自己沒罪。到頭來還是得順應現狀。
那位大叔或許能幫上忙,或許能逃出去,就像他說的那樣,我是正常人。我可能也是被陷害才進來的。
他說我進來不久,也就是說,我在這裡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吃的那種藥還不是很久。
天吶!我沒有得罪誰啊。或者說我真的有神經病?不會!一定不會。
日記本還在那邊,唯一可以查清真相的就只有那本日記了,我一定要把它藏好。不能讓人把它拿走,拿走的話,我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燈突然關了,整個房間顯的很恐怖,我從不害怕黑暗,只有唐志宏才會嚷著不要關燈。日記沒辦法看了,沒有一點光亮了。
我滿腦子都是疑問,而這些疑問都是毫無頭緒的。我的腦子到底怎麼了?老是記不起我是怎麼進來的。我怎麼到這裡來的?唐志宏去哪了?楊陽是怎麼死的?
沒有一個問題我能回答。我把房門關上,拖著椅子就坐到陽台,有些月光照進來,今天或許是十五左右,月亮很圓,很亮。星星閃爍著,像是黑暗中的點點希望,沒有星星的天空是悲哀的。
也許我應該在月光下看那本日記,不知道能不能看清字。我拿著日記本,伸的很高,迎著月光,試著看清那些字,不是很清楚,但不得不將就點看了。
有人敲門,房間的燈突然亮了。一位漂亮的女護士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一個有半杯水的紙杯和兩顆藥丸。
「吃了吧,幫助睡眠的」她柔美的聲音好像有一種魔力。
我把藥丸放在手心快速的向嘴裡送,然後喝了點水。
「等下就關燈了,休息吧。」
我點頭表示答應,她走後,我就把藥丸從舌根下面取出。我知道自己是不能吃那個藥了,即使是安眠藥也不行,我得聽那個大叔的話,說不定他能帶我出去。
我聽到隔壁很吵,然後就是很亂的聲響,一陣嘈雜後慢慢安靜下來。隔壁應該不是大叔住的房間,至少他不會那麼衝動。
精神病院的條件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我一個人住在這20平米左右的單間,有個衛生間,就是洗澡不太方便,幸好現在天氣不是很熱。時不時會傳來一些病友發自心底的吶喊,由於牆壁隔音效果還行,所以不至於影響我睡覺。
我突然覺得我似乎應該按時睡覺,即便在精神病院,也不能影響到我按時睡覺的好習慣,反正現在不能逃出去,只要日記本不被沒收,一切還都能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