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浩聽見小孩子委屈的說話,心裡也覺得自己錢包是被那女人從身上拿走,留下錢款,銷毀其餘東西。想起昨夜女子和其他男人在野外私會說出的狠話,更認為這樣一個女人做出什麼事情都令人不足為奇。
可氣的是,你水性楊花、貪財陰損也倒罷了,一樣米養百樣人,可她為了自己名譽不惜拿自己孩子信口開河,這就讓人痛恨難平了!
長得頗有姿色,風韻照人,可此時在陸川浩心裡她已經是這世界上最醜陋的女人。
而她的丈夫,那個臉色蒼白如紙,外表醜陋的男人,救人一命卻當什麼事都沒發生,說起救人的經過更是輕描淡寫,毫不居功,也不拿此作為籌碼賺錢盈利,更讓人佩服。
形象一高一低,陸川浩心裡就有了取捨。
他敬重救命的漢子,不想讓他家庭出現不必要的矛盾,儘管這女人背著人偷情,但那是他夫妻之間的事情,陸川浩只希望不要因為自己的東西影響了兩位。
所以才脫口而出上面一席話。
那漢子面無表情的看著陸川浩,一言不發,嘴角微微一翹,算是微笑,讓小孩自己去外面玩,把錢包放在床邊。
女人自然知道陸川浩說的是假話,用眼角看著他,實則是對自己丈夫說話:「我早說不是我給孩子的!什麼事都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就來怪我!你是不是怎麼看我都不順眼?」用圍裙遮住眼睛,聲音哽咽:「我沒早沒晚的伺候你們父子倆,到頭來還是落不到一點好處!這日子簡直沒發過了!」
嗚咽咽哭起來,轉身掀簾出去。
陸川浩心想:這女人真的是會做戲!她可能還以為我是為她圓謊,狗屁!你算個什麼東西,我會替你打圓場!
女人一走,那漢子微微一笑,咳嗽著說:「咳……咳……,謝謝你了。」
陸川浩說:「你救我一命,應該是我謝你。」
漢子擺擺手說:「我是替我老婆謝你。」
陸川浩有些尷尬,原來這漢子心知肚明,「呵呵……為了這點小事,讓你們夫妻吵架鬧矛盾,不划算!」陸川浩笑說。
漢子往床邊走了兩步,表情有些僵硬,說:「咳咳……讓……讓你笑話了……」顯然是為了自己老婆的事情難為情。
陸川浩擺手說:「大哥貴姓?我知道你不想說,可是你救我一命,我竟然連救命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這有點說不過去了。」
漢子一猶豫,說:「咳咳……郎中。」
陸川浩說:「郎中?原來你是個大夫。我可真是幸運,受傷眼看不行了,竟然碰到一個大夫。呵呵。」
漢子搖搖頭說:「我名字叫郎中。姓郎叫中。」
「噢!」陸川浩一怔,隨即大笑說:「我聽見你說郎中,以為是『江湖郎中』的郎中,哈哈,原來這是你的名字!好名字!郎大哥!」
郎中微微一笑,不斷咳嗽,臉色更加蒼白,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陸川浩猛地想起昨夜那女人說自己丈夫身患絕症,現在看見郎中痛苦的樣子,顯然是有什麼嚴重的疾病,頻頻咳嗽,也多半是和心肺有關。
為什麼好人總是這樣多磨多難?雖然剛剛認識郎中,但也不由得為他擔心和不平。
身體不好也就算了,身邊還有那樣一個陰損的浪女人,陸川浩更加對郎中的遭遇滿懷不忿,心想要不要告訴他昨夜自己聽到的事情呢?
「咳咳……你身上的傷我已經都處理好了,養幾天就會好。頭暈噁心的話,也沒有什麼事情,咳……那是因為失血過多。總之,你不用擔心,先靜心養傷吧。咳……」郎中說,聲音雖然不大,平淡淡的一席話,但陸川浩還是覺得心頭溫暖。
這麼好一個人,竟然有那樣一個老婆。偷盜他人財物,還嫁禍在自己孩子身上,不僅如此,背地裡還與其他男人偷歡,聽女人昨夜的話,似乎還想讓那個男人把自己的丈夫害死,其用心狠毒令人髮指。
陸川浩想:我得告訴郎中,免得真的讓他老婆和姦夫害了他!
「謝謝大哥!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大哥。」陸川浩凝重的說。
郎中說:「你說。」
陸川浩猶豫下,想:「昨夜我也不過是道聽途說,只聽到說話,沒有看見真人,今天見到郎中老婆,也是覺得聲音一樣。我要是貿然的說郎中的老婆背後偷男人,我有什麼證據呢?
話到嘴邊,當即改口:「大哥……大哥做什麼工作?」
郎中一愣,如此普通的一問題,怎麼還用這麼嚴肅莊重的表情,說:「我是村裡的醫生,看一些普通的病。大病還得去鎮上大醫院。」
陸川浩微微一笑,這人真是謙虛,說自己只能看普通的病,大病得去醫院。現在許多鄉下的中年人,很多都是自命不凡,很少承認自己不如別人,有一分的能力也吹噓成十分,像郎中這樣張嘴閉嘴都謙卑的倒還真不多見。
郎中把鎮上的醫院就叫做大醫院,陸川浩想這個人可能絕少出門,沒見過什麼世面,所以才會覺得鎮上的醫院已經是規模不小了。
這個村子可能比較偏僻,交通不便利,這裡的居民才會如此孤陋寡聞,淳樸老實。
又想起郎中的老婆,眉頭一皺:什麼老實淳樸!到哪裡都有這樣的浪女人!
心裡氣憤,嘴上說:「郎中大哥,你跟嫂子結婚很多年了吧?」
郎中說:「不怎麼記得清楚,有七八年了吧。問這個幹什麼?」
陸川浩說:「沒什麼,隨便問問。呵呵。」也不知話應從哪裡下口,一時停住,腦子裡亂七八糟,突然煩躁起來。
他想:我以前就是如此,說話前思前想後,猶豫不決,別人還以為我是傻瓜笨蛋,其實我是想考慮周詳。儘管想得周全了,把大家的情緒都照顧到了,結果我自己的情緒被壓下去。
別人佔了便宜,還說我是隨和、通情達理,實際上是想下次繼續讓我謙讓。
何必這樣?
為什麼總是我來遷就別人?
對於郎中老婆這類人,更不用考慮什麼遷就和忍讓了。
當下就說:「郎中,我昨天逃跑的時候,躲在莊稼地裡休息,結果半夜的時候一男一女跑進來約會。我聽到女人的聲音跟嫂子的聲音很像……」
陸川浩知道這一句話後果相當嚴重,不管昨夜那女人是不是郎中老婆,這一句話說出來,這事有跟沒有都是一個樣了。
隔閡是注定埋下了。
陸川浩本以為郎中會大驚失色,誰知道他聽完陸川浩的話竟然無動於衷。
只是咳嗽的頻率加快了一些,郎中慘白著臉色說:「咳咳……嗯,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轉身掀簾出門,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