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心想:「真的是被神鬼附身了嗎?」
「他們跑了。你沒事吧。」大炮說。
陸川浩眉頭緊皺,面容異常疲倦憔悴,說:「我沒事。你怎麼樣?」
大炮手捂著腦袋,說:「我的頭……好痛。絲……」一口一口吸氣。
陸川浩離得近了才發現大炮腿上也有血流出,查看了一下,發現了三處刀口,好在都不深,只是肩膀上的一刀有些重,一撥皮肉可看見白森森的鎖骨。
「躺下,別動了。」陸川浩說,伸手在身上摸一摸,想起手機還在樓下院子裡的桌子上。
「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你躺著別動。」他說。
大炮抓住他的手,說:「不要叫救護車,會東問西問的,麻煩。」
「為什麼?」陸川浩問。
大炮心裡奇怪:剛才上樓來的時候,陸川浩要放掉那一男一女,就是擔心驚動了警察會暴露我的身份,我還說他心思真是有夠細緻,怎麼剛才那麼緊張的時候他都能考慮周全,現在那兩人已經跑了,情況緩和,他又忘記了呢?
大炮說:「你一叫救護車,拉到醫院,醫院的急診現在都有警察值班的,一看見我這是刀傷,一定問的。」見陸川浩還是一副不解的神情,又解釋說:「我身上背著案子啊,你忘記了?」
陸川浩這才恍然大悟,手拍後腦勺說:「忘了忘了!你這一說我才想起來。我這腦子,該死該死!」
大炮關切地看著陸川浩,問:「你確定沒事?你剛才……剛才你跟變了個人一樣,你真的沒事?」
陸川浩說:「沒事,就是全身疼,一點力氣都沒。我剛才怎麼了?」
大炮驚愕,說:「你真不知道你剛才幹了什麼?」
陸川浩痛苦地搖頭,說:「我跟睡了一覺一樣,想不起來。」
大炮心想:他真的不記得自己剛才做了什麼!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陸川浩聽後一臉的驚訝恐懼。
「我……我真的……我把女的嘴撕了,又把男的胳膊掰斷了?」
大炮肯定的點點頭。
陸川浩因為疲倦一屁股坐在地上,閉目仔細回憶還是想不起來細節,一臉的痛苦只是搖頭。
陸川浩說:「我真的那麼干了?……唉,他們雖然不是好人,但是我……有點……。男的倒還好說,女的照你說的嘴巴被撕開,一定要留下傷疤的,她年紀還那麼小,就這樣……破相了,唉……實在是……」
大炮聽不得別人說話斷斷續續吞吞吐吐,一下就不耐煩了,說:「哎……呀!撕就撕了,掰就掰了,這兩個狗東西活該!」
又說:「大人,沒想到你看著細胳膊細腿的,說話慢悠悠不緊不慢,我一直以為你是那種很乖沒什麼脾氣的人,沒想到你一發起怒來就跟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瘋了!剛才看見你那個樣子,我都被嚇了一跳。實在太猛太給力了!牛啊!」
陸川浩苦笑說:「我這個人從小到大都脾氣很好的,很少跟別人紅臉,吵架都可以數出來,更別說打架了。剛才真的是氣的沒辦法,那兩個人太壞了,你都暈過去了,那女的還用皮帶抽你,你身上的刀傷也是那男的在你暈過去之後用刀扎的。」
大炮恨得後槽牙疼,說:「媽的,不要讓我找到他們,讓我碰上了弄不死他們!什麼狗逼玩意!也怪我,不該起歪心思,要不然也不會被那個男的打了個措手不及。剛才我不是用皮帶捆那女的嗎?我騎在她背上,那個騷娘們一個勁求我,還他媽用屁股頂我,我沒忍住就摸了兩把,你還別說,年紀不大發育的可真不錯,那兩個東西,足有……」
雙手比劃了一個碩大的圓形,說:「足有這麼大!摸著那叫一個舒服,哈哈……」
陸川浩心想:這個傢伙怎麼色到這個程度?自己都傷成這樣,一直流血,一說起女人就像打了興奮劑一般激動。
「大炮,跑題了。」他提醒說。
大炮一愣,不好意思的笑笑說:「我正摸著,誰想到那個男的從房間裡突然跑出來,我剛一抬頭,就看見我眼睛前面這麼大一個皮鞋。崩!一腳就被踢在臉上。這下可好,被人家三下五除二打斷電了。真是倒霉!」
陸川浩說:「這個怪我,是我不小心讓那個男的跑出來的。我要是一直小心著,他也不會跑出來,更不會把你打傷。」
一想起剛才的事情,陸川浩心裡還是一腔的氣憤,說:「這兩個人也太不要臉,咱倆都沒想把他們怎麼樣,結果這兩個傢伙真刀真槍的干咱們。早要是知道這樣,一開始就不該對他們手下留情!我就是這樣,老是覺得人家有難處,每回都等到人家把我欺負到不行了,這才想著反擊。」
大炮也咬牙說:「是的!人善被欺,馬善被騎,下次咱如果再碰到壞人,你就聽我的,什麼都不要說,直接放倒!媽的!不要猶豫,也不要管那麼多,該出手就出手!對了錯了的,都有個爺們樣!」
陸川浩笑笑點點頭,沒有說話。
「你說我暈過去以後這兩個狗逼東西還打我?」大炮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陸川浩說:「是的,一直打,我想過去救你,我走一步,男的就打一下你,我就不敢動了。我把盒子都給他們了,那女的也不走,還翻回頭罵,我實在是忍無可忍,發飆了。」
大炮說:「盒子?什麼盒子?」
陸川浩說:「沒什麼,我奶奶留下的一個盒子。」
大炮問:「很貴重嗎?他們為什麼要那個盒子?」
陸川浩輕搖頭,說:「應該不貴重的,就是一個盒子而已。那男的在我房裡也沒找到什麼別的東西,看見我低頭撿這個東西,可能以為是挺值錢的東西,賊不走空,他們臨走時要的。」
見大炮時不時痛苦地皺眉,陸川浩忙說:「你傷得不輕,得趕緊去看醫生!」
大炮問:「我不能去醫院,去哪看醫生啊?」
陸川浩想了想說:「有個地方,走,我帶你去!你能走嗎?」
大炮呲著牙勉強站了一下,覺得頭暈眼花,嘴上卻笑著說:「小看我大炮了,再給我來幾刀也能走!咱這身體……」
陸川浩把他的胳膊抗在肩膀,頂起大炮的身體。
大炮伸手推開他,說:「你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我沒事。」手扶著牆壁立直身體,卻突然覺得眼前發黑。本就失血過多,猛地一站起來,腦袋裡供血不足,眼睛就暫時失明了。
休息了一會稍微好些,兩人下樓。陸川浩見身體搖晃,幾次想要去扶他,可他只是推開不讓。陸川浩想:大炮要強,剛才被那對賊男女打翻,心裡怕我小看了他,這才不讓我扶。男人爭來爭去說到底就爭了這一點氣,我隨他就是了。
下到一樓,一眼就看見旅店前廳地面上血跡斑斑,前台沒有工作人員,旅店大門緊緊關閉,推拉不動,陸川浩和大炮對視一眼,心裡都覺得奇怪。
大炮坐在沙發上休息,陸川浩說:「我找找有沒有別的出口。」
折返到前台邊,看見裡面工作檯面一片狼藉,紙張雜物亂作一團,抽屜也是盡數敞開,裡面的物品凌亂不堪。而且,雜物紙張上到處都是血跡。
陸川浩心裡一凜,轉念想:剛才大炮說我傷了那對男女,這些血跡可能是他們留下的。只是奇怪為什麼前台裡面也有血跡。回頭看看緊鎖的大門,這才明白:那一男一女從樓上下來,見旅店大門被鎖,可能返身回來在這裡找鑰匙。
可是前台值班的人去哪裡呢?老闆娘又去哪裡了?
前台既然被翻過,即便有鑰匙也被人拿走,陸川浩也就不再浪費時間,看見前台旁邊有兩扇小門,一間寫著值班室,一間寫著儲藏室心想這裡面會不會有另外出口,儲藏室不大可能,便推開了值班室的房門。
大炮坐在沙發上呼呼喘氣,覺得越來越難受,即便是坐著還是頭暈目眩,心裡泛著噁心,想讓陸川浩快點想辦法出去,又不好意思張口。只好俯低了身子半躺半坐,閉目休息。
陸川浩走進值班室半天不見出來,大炮心裡叫苦連連:「大人你可快一點啊,我可要撐不住了。快點啊。再不出來大炮今天就要把人丟在這裡了,剛才已經丟過一次了。大人啊,你快點的吧。」
馬上要昏睡過去時耳朵忽然聽見聲音,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體,這猛地一動,眼前立刻黑了。
大炮撲倒在沙發上,意識抽離的最後一瞬,有個聲音再次傳來。
那是陸川浩的聲音:「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