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暖忍著腹痛一步一步的走到,供路人休息的石椅上坐下。
冷三少說他工作上還有事走不開,要等會才能來接她。
抬頭仰望,艷紅色的夜空,很亮很迷人。
星辰熟睡著,所以今晚沒有用微弱的光芒點亮夜空,月亮好像也跑到雲層後面玩起了捉迷藏。
今夜,沒有了往日的美麗,卻多了幾分寂靜,晚風習習,吹亂了煙暖額前的劉海。讓她忍不住想念起,相隔了千年的父皇母后。
她默默祈禱,她掛念的人都可以健康安好。
突然,有人抓住了煙暖的胳膊。
她猛然回過,才發現,身旁不知在何時多躺了一個人,確切來說,是個受傷的男人。
煙暖看見他另一隻手緊緊的捂著,自己胸前受傷的地方,全身都是血。
「救我,救我……」
蒼白無力的求救聲傳入煙暖的耳裡,她開始深呼吸,告訴自己要冷靜,壓根就沒想過還有尖叫那一回事。
她向路人求救,卻發現他們走得特別的匆忙,根本無暇顧及到她。或者是,他們根本就不想自找麻煩。
煙暖攔下了出租車,可是,當司機看到還有這麼一個『血人』後,都對她擺了擺手,然後迅速把車開走。
無奈之下,煙暖只好趕忙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熱線,希望救護車能快點趕過來。
她對正緊緊拽著她的胳膊,奄奄一息的男人說道:「你再堅持一會,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男人吃力的抬頭,對上那雙淺褐色的眼眸,竟深深陶醉。
無論如何?他都會讓自己活下去,士可殺不可辱,他一定要殺了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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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會議總算結束,冷三少加快步伐走出冷氏集團,他想早點見到煙暖,他對她,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放心。
車子開始在路上疾速狂奔,只差沒有直接飛起來,冷三少的飆車技術絕對不是蓋的。
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冷三少竟只用了十多分鐘就到達。
到達培訓班大廈的門口,冷三少開始找尋煙暖的身影。
但,那抹熟悉的身影始終沒有闖入他的眼簾,冷三少掏出手機撥打了煙暖的電話,那句,「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開始在冷三少的耳旁迴盪。
原本就很沒有耐心的他,開始茫然失措。
該死,這女人到底去哪裡了?竟然連他的電話都不接。
不好的預感浮上冷三少的心頭,這女人,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就在冷三少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西諾時,手機卻很適時的響了起來。
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冷三少懸著的心稍微放了下來。
按下通話鍵,冷三少便聽到手機那頭的煙暖對他說道:「我在醫院,剛剛不方便接電話,不如你也過來一趟?」
醫院?冷三少覺得自己腦袋瓜裡的腦漿開始迸裂,血液的循環速度也正在猛烈加快。
冷三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一字一頓的問道:「女人,你那裡受傷了?」
煙暖緊握著手機,感覺一時半會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好?
「我沒有受傷,你先過來XX醫院,我再和你慢慢解釋。」
聽到煙暖的這句『我沒有受傷』,冷三少鬆了口氣,他現在納悶的是,這女人沒有受傷跑去醫院幹嘛?
簡潔清冷的回應了一句「好」,冷三少就掛掉電話,重新發動車子,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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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暖坐在急救室外面的藍色椅子上,一臉平靜如水。
該做的她都做了,至於能否躲過這一劫?就要看急救室裡面那個男人自己的造化了。
不經意間,煙暖撞進了一個很溫暖的懷抱裡,不自覺間,溢滿莫名的安心。
煙暖抬頭,她雖看不清冷三少臉上的表情,卻能感受得到他急促的氣息。
那句『沒事就好』,一直在冷三少的心裡迴旋,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如此緊張懷裡的女人?又為何會如此衝動的把她擁入自己懷裡?
「女人,你在這裡幹嘛?」輕顫的話語裡,更有急切的擔憂。
冷三少可是很清楚的知道,他們此時所在的位置是在急救室外面。
煙暖不動聲色的從冷三少懷裡掙脫了出來,平復好思緒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剛剛在等你的時候,有個受傷的男人向我求救,然後,我就把他送到醫院來了。」
冷三少的臉瞬間垮塌了下來,沒想到,忙碌了半天,都是他自己在虛驚一場。
他讓自己的身軀倚靠在牆壁上,面無表情的說道:「女人,你知道他是誰嗎?為什麼會受傷嗎?」
煙暖搖頭,那個男人都奄奄一息了,怎麼可能會回答她這些問題。
冷三少一臉嚴肅認真,冷冷的說道:「女人,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救他,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是一個殺人狂魔,國家通緝犯,你救他只是在助紂為虐。女人,你要明白,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好人就有好報的社會。」
輕皺眉頭,煙暖想,難道,她助人為樂也錯了嗎?她覺得,人活在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要做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事情。
「如果他不是什麼殺人狂魔,也不是什麼國家通緝犯,但,就因為我的不救,他便命喪黃泉,那麼,我會被自己的良心譴責一輩子。我不明白,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社會?我只知道,如果這個社會,真的沒有了,會伸出援手幫助別人的好人,就證明,這個社會真的很腐朽。人類也不是在進步,而是後退,連最基本的道德底線都不懂。」
冷三少一副哭笑不得的懊惱表情,他不知道,是該說這個女人心地善良呢?還是白癡單純?
「女人,這是一個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社會,很多壞人,就是利用你這種人的善良,去傷害你自己本身和更多的人。沒錯,這個社會是腐朽的,社會在進步,人卻在退步。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懂嗎?」
煙暖突然覺得,自己和這個社會格格不入。
原本,她的靈魂就不屬於這個社會。
但,她一直在努力,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