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場花開 第2卷 第八十七章 婉兒
    「雲大人帶懷著龍種的雲妃出宮後,先皇后卻違背諾言,下令殺死雲府中的所有人,只有老奴一人逃出生天,護著大人夫人還有兩位少爺以及雲妃投奔沐雄起,在逃到寒月山莊外的樹林中時,大人不小心說漏了一切,雲妃說什麼也不肯走,雲大人想要硬逼,沐雄起也攔不住,可是沒有料到,被後面柔柔弱弱的夫人刺了一刀,當場身亡。」

    回想到當日的一切,大太監眼中流出渾濁的淚水,抬了眼將面前的沐冽望著:「這一切,孟太傅並不知情,當年他雖有心派兵保護雲妃與皇子,可是礙於上官宰相與雲大人的兵力,實在不敢,只能任由一切發生。」

    孟蝶舞死死咬著嘴唇,渾身顫抖,不禁衝上前去拉住沐冽,喊叫道:「你聽到了沒有,你爹不是我爹殺的,他不是!」

    「朕不信!」沐冽在殿中嘶吼著,慌亂間取出袖中的柳葉鏢朝孟蝶舞射去。

    「不要!」大太監苦喊一聲。

    柳葉鏢入肉三寸,恰恰射在心臟處,一注鮮血噴灑到孟蝶舞臉上,烏黑的眸子不敢相信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大太監,然後,眼光慢慢移到沐冽身上。

    「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孟蝶舞質問著,「你為什麼這麼狠,為什麼,為什麼!」

    沐冽摘下臉上的鐵面具,臉上波瀾不驚,一甩手,鐵面具掉落在地,浸在了鮮血中,繼而轉身離開,明黃色的龍袍在夜雨中顯得格外刺眼。

    祥雲殿中,孟蝶舞吃力地扶起奄奄一息的大太監,搖晃著:「你醒醒,你醒醒啊!」

    大太監睜開眼睛,滿眼無力,浸含著淚水,緩緩道:「老奴原本是孟府上的人,當初娶了雲府大小姐也就是後來的雲妃的貼身婢女,後來去了雲府當差,當日雲府三百一十六口中唯有老奴一人逃了出來,還有,老奴那尚在襁褓中的女兒。」

    孟蝶舞忍住眼中的淚水,聽著大太監說下去。

    「婉兒……」大太監深情喚了一聲,繼而雙手用力抓住孟蝶舞的肩膀,哀求道,「小姐,看在老奴在孟府盡心盡力二十多年的份上,您就原諒婉兒吧,她不是有意的。」

    孟蝶舞蹙了蹙眉:「婉兒?」

    大太監自顧道:「皇上以老奴為人質,要挾婉兒說是您早就知道上官將軍闖入寒月山莊的禁地而不阻攔的。」

    「回皇上,上官將軍來山莊當晚,長公主就見過上官將軍了,但是……並未……並未阻止,奴婢,奴婢還提醒過長公主,可是長公主說……說是沒有關係。」

    耳邊迴響著一句話,孟蝶舞眼前忽然回想到當日寒月山莊的一切,那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婢女。

    「原來,她是你的女兒,她叫婉兒。」孟蝶舞喃喃道,自己自從回了寒月山莊後,一直渾渾噩噩,連自己的貼身婢女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喚她時也只是一句「來人」。

    還有一絲疑惑籠罩在心頭,孟蝶舞問道:「既是這樣,為什麼當日寒月山莊驗血,沐冽的血與廢帝的血相溶,他根本不是先帝與雲妃的兒子啊?」

    大太監定了定,繼續說道:「那晚,我趁廢帝熟睡之際,刺破了他的左手臂,取出血來,置於洗乾淨了的麻雀膽囊中,沈太醫包紮之時也取了廢帝的血來,驗血之時,皇上將麻雀膽囊藏在指甲中,刺破了的是膽囊,落在水中的都是廢帝的血,怎會不溶?」

    孟蝶舞渾身顫抖著,一切,都是沐冽安排的。

    秋雨中,沐冽緩緩走在潮濕的石板路上,雨水打濕了他的全身,原來,自己一直都曲解了那封信的意思,一直以來都以為,爹娘是自殺的,而當初身為監國的孟太傅沒有發兵保護雲妃是造成一切的導火索,自從看了那封信後,對身邊的人越來越仇視,討厭沐雄起,討厭沐寒,甚至討厭自己的親生哥哥雲冰,不惜殺死大嫂與大哥只為了給自己的復仇鋪路。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曲解。

    慢慢的,跌跌撞撞的腳步停了下來,沐冽抬起頭張開嘴巴接著天上掉下來的雨水,眼底又騰起那一陣陣寒氣。

    「錯了又如何!」沐冽高舉雙臂,怒吼著,「整個伽雲國都在朕的手中,誰能說朕錯了,朕沒有錯!」

    秋風嘶吼著,木格窗再也沒有關起來過,沐瑾站在紫紅色的垂紗帳前,瑤台勸道:「娘娘,上床歇著吧。」

    沐瑾木木地搖搖頭,怎麼能睡得著,沐冽去了這麼久,什麼動靜都沒有,沒有動靜就意味著事情越糟糕。

    猛然間,芙蕖宮外響起齊刷刷的腳步聲,沐瑾在瑤台的攙扶下急急走出宮外,見一隊隊士兵往朗月宮的方向跑。

    「快,去問問出了什麼事情?」沐瑾推搡著瑤台。

    片刻後,瑤台走了回來,道:「娘娘,聽說祥雲殿的大太監死了,是長公主夜闖祥雲殿盜取公文被發現失手殺死的,皇上下令軟禁長公主,朗月宮的宮女瑤琴也不見了,整個御林軍正在宮中搜捕呢。」

    「什麼?」沐瑾大驚,「蝶舞姐姐殺了人,這怎麼可能呢?」

    秋雨亂撲在臉上,有些疼痛,疼痛到麻木。

    冬天很快就來臨了,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整個皇城籠罩在皚皚白雪中。

    芙蕖宮外,開滿了一株株晶瑩剔透的寒月芙蕖,剛入冬,沐冽就命人將冰窖中的寒月芙蕖一了出來種到院子中。

    一日,大雪停了下來,太陽冷冷掛在空中,暖不開心底的冰霜。

    沐瑾披著大氅立於寒月芙蕖叢中,臉上掛著深深的擔憂,自從那夜之後,孟蝶舞已經被軟禁了一個多月了,自己幾次求沐冽讓自己去看望,可是總難如願,有幾次,自己偷偷去了朗月宮,卻發現,孟蝶舞根本沒有在朗月宮中。

    抬眼看看天,沐瑾輕歎一口氣,成天困在四四方方的皇宮中,見不到任何人,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一年後,與哥哥的約定要怎麼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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